“真是我的好侄子啊,”李善满眼火光地瞪着他,“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了老太太,老太太都说了放我走,你还让警察抓我!”
“什么让警察抓你!你还在胡说八道!”张桂香又气又急,跺着脚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李慎表情最先沉了下去。
昨天老辛头家孩子出事儿,又在监控看见李老二,家里商量之后还是担心老太太着急上火,这才没告诉老太太。
谁能想到这疯子居然今天上门吼这事儿。
“李长青报警说我拐卖儿童呢!”李善声嘶力竭地说,“妈!你的好孙子就是这么欺负我的!结果呢!今天我被喊过去,查来查去现不是我!”
不是他?
竹听眠紧起了眉,她今天还没来得及去跟进后续,t但如果李善此时还能在外面继续疯,那就说明警察确实查过,而且没找到证据。
但目前这事儿被他翻出来,就不得不把老辛头推到众人面前向老太太解释,又被逼着把伤口揭了一回。
这还不算。
老辛头说完之后,李善要李长青和老辛头向他道歉。
李慎已经忍耐到极点,抬脚就想踹他,可手里还扶着老妈。饶是张桂香平日在开朗康健,身为一个母亲被这么个不孝子年三十刺激,难免头晕起来,脚步已经虚。
三叔急得也顾不上要收拾人,先背起老妈去隔壁小间,陈兰连忙去翻收在这边屋里的降压药。
李长青生硬地说:“你出去。”
李善不为所动,齐群早就气到手痒,“老子把你踹出去!”
他说着就要往前冲,李善被他这动静吓得后仰,但不知为何重新直起身子。
人还是抖,看着怕得不行,可说出来的话就跟喂了毒的刀子一样往人心里捅。
“你爸妈是怎么死的?”他问齐群。
齐群被这句话钉在原地。
“我说你是畜生吗?”贺念一个局外人都忍不住,“干什么呢这是!”
李善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继续看向李长青。
那样的目光实在难以描述,明面上来瞧的的确确是怯懦的,可又往外翻着一种近乎恶毒的期待。
他的确在怕,怕李长青不动手。
李善打着矿难的名号,把所有人折腾一遍。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既然姓李,其实也是那场矿难的受害者。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说这些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又会炸出怎样的愤怒。
目的。
竹听眠盯着那道背影,一边缓缓走向李长青,一边垂眼打量他。
李善当然认得竹听眠是谁,毕竟之前泼油漆的时候就打过照面,他此时惊惧到了极致,谁稍微动一下他都能被激得一抖。
竹听眠现他在因为自己靠近的动作而紧张,但很快又再次稳定心神,重新把矛头指向李长青。
“长青,你也别教训我,我不信你这么多年都没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爹妈,没血缘关系,你能真孝顺我大嫂?”
李长青不在乎别人说他是捡来的孩子,但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老妈面前提起这件事。
他一言不,人已经往前迈了半步,拳头攥得跟铁一样,堪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二叔,没必要说这种话。”
李善见惹怒不成,干脆直接转头朝陈兰问:“大嫂,你敢说你——”
“李善!”
李长青怒喝一声,陈兰赶紧拉住儿子,“长青!我们报警!”
竹听眠伸手按住李长青另一只手,也站到李长青面前,切断了李善的目光。
并且喊了他一声。
她依然没明白李善的目的,但这个已经不是急需解决的事情,重点是她现李善正在进行一种条理清晰的挑衅。
李善显然很害怕,故而言辞越来越激烈,好像已到强弩之末,再说几句就会撑不下去。
这样的过激行为,很容易让人想起赌徒。
他在赌是自己先崩溃,还是李长青先动手,并且全部筹码都押了自己要赢。
李善目的明确,而且甘愿承担极高风险。
疯,红漆,语无伦次,色厉内荏。
钱。
竹听眠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想到这几个词,重新掀眼看向李善,“我以前看的所有电影里,只有一种情况会被泼红漆。”
“你泼了我的民宿,可我没有欠钱,”竹听眠问他,“你呢,也是看电影学的吗?”
李长青怔怔地听完,立刻看向二叔,“高利贷?”
李善真是不会隐藏心情,闻言,情绪立刻出现裂缝,却还在强忍着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立刻拔高声调去喊李长青,“你就躲在女人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