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年纪轻轻,马上大学毕业,还有大好青春,如此憋屈地死在宿舍。宿管阿姨直叹可惜。作为室友的曲涵却没什么反应,就这么站在门口事不关己地看着。
曲涵反问:“现在要做笔录吗?要的话,我通知她们。”
“通知她们吧。一会在化学楼会议室,我会找你们单独问话。”
“嗯。我告诉她们。”
“您好。我问一下,房间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能动吗?我的衣服、课本、床铺被褥都在里面呢。”曲涵站在门边往里面探头探脑。
这问题难住方羚了,在没有排除他杀可能之前,整个房间都算案发现场,应该原物原地封存。可这是学生宿舍,完全封禁对她们也不方便。
方羚说:“浴室不能进,沈镜的铺位、桌子、柜子,她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动,等物证组对现场拍照、取证后,你们可以进去拿一些衣物。拿出来的东西要给物证检查。学校会给你们安排新宿舍的。”
宿管阿姨插话:“学校在楼上给你们安排了一间新宿舍,床铺和被褥都有。”
“我的课本能拿吧。”
“不能。”方羚婉拒,“你们的课本图书馆应该都有,实在不行找同学借一下,现场要尽量保持完整。抱歉。”
“啧。我还得写论文呢。”曲涵小声嘀咕。
声音非常小,非常小,可尖锐的抱怨像小钻头,钻进方羚耳朵,她迅速瞥了曲涵一眼,背在身后的手攥紧,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
现场取证完成。
姜广挂着重案组的证件赶到:“老大。我来了。”
“你怎么来了?!”方羚惊叹,“我不是让你在医院盯着吗?”
“队长派其他人去医院了。让我过来协助你。”
“祁雨婷的情况如何?”
“麻药退了。但还没醒。唉……”
“把这件案子查清楚就是对她最好的交代。”方羚把案件袋给他,跟他说了目前的情况。
农林大学化学系是四人寝。
1号床安若仪是室长,2号床曲涵,3号床孙思敏,4号床就是身亡的沈镜。四个人是同系同班同宿舍。
大四毕业班考公考研就业,各有各的忙碌,许多学生都不在学校。辅导员尽可能找和沈镜关系好的同学来做笔录。
方羚询问四个人的毕业去向。
辅导员说:“沈镜保送本校研究生。曲涵收到一家药企实验室的offer。孙思敏录取外校研究生。安若仪在准备事业编考试。”
“这个和案件侦办有关系吗?”辅导员忧心忡忡,“学校宿舍老旧,电修室会配合你们进行电路检查。她们下个月就要毕业了,我希望这件意外不要影响到她们。”
方羚没有顺着她的话说:“电路检查要做。笔录也要做。让她们轮流到会议室。”
—
刚才在宿舍楼,曲涵一直跟着重案组,到做笔录这刻,先进来的却是报案的女学生。报案的详情问了两遍,已经很清楚了,方羚现在更好奇沈镜和室友之间的关系。
“她们宿舍关系好吗?”
“关系好啊。”女生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看她们眼中各有怀疑,举例论证,“大学四年的宿舍大会,只有她们寝室从大一到大四都坐一起。”
方羚觉得这个例子没什么说服力:“宿舍大会。一个寝室坐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她们实验课、选修课都是一起的。室友生日,还会出去聚餐。只有大三开学那阵,安若仪和沈镜有过节。嗐。都是小事。两人很快就和好了。若仪失眠,去年生日,沈镜送她一个安神的薰衣草精油。”女生凑近,“你们问这个不会是怀疑……”
方羚打断:“这是必要的流程。你不要多想。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可以了。今天问的,希望你不要对外透露,以免影响我们的调查。”
“好的。”女生点头。
下一个进来的是曲涵。
方羚问:“早上你几点离开宿舍的?”
“七点。”
“其她人呢?”
“我出门的时候,沈镜、孙思敏不在宿舍。安若仪刚起床。”
“你知道她俩在哪吗?”
“沈镜应该是在化学楼做实验。孙思敏在她实验搭子的宿舍吧。”
方羚深呼吸,表情严肃,问到最关键也最想知道的:“沈镜平时为人如何?”
“她是学生会的,积极参加院里活动,学习认真努力,所以保研了。”
“人缘呢?”
“还可以吧。”
“她和安若仪吵过架?”
“同在一个宿舍住,生活习惯不一样,偶有争执很正常。”
“大三那次不算小争执吧。”
“那次是误会吧。”
“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