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预选赛只有三个名额,而他们有四个人。
沈云溪作为赫拉的神眷者,能力极强,名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而以她对弟弟的维护,恐怕肯定也要保沈云陵。
江煜此时与这两人拉近关系,是为了那最后一个名额。
别看他们嘴上讨论的都是时叙,实际上谁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江煜的计划颇有成效,沈氏姐弟被这个建议打动了。
那么,现在自己就是最危险的那个了。
怎么办?
他反倒觉得,破局之法就在这两个平民之上。
毕竟轻敌的话……在车子又停下后,陆鸣被冷风一激,醒了过来。
车厢内的味道很不好闻,她抱着包,下意识问身边的人:“怎么了?”
是有人下车,到服务区去上厕所。
陆鸣以为已经到荆仓市了。
但并没有,理论上只要四个小时的车程路上状况频出,队伍时不时就要停下来,需要清理路障,有时候还得绕路。
高速公路两边没有多少人家,只看到一人高的杂草在细雨中摇曳,听说荆仓正在给周围过来的居民建立临时庇护所,陆鸣也想下车,虽然她并没有喝什么,也只吃了一块小面包。
服务区内一片漆黑,她站在车厢口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氤氲开的蓝色。
陆鸣吓了一哆嗦,本能地往里面一缩。
在鱼怪被杀时,因为车厢内视角有限制,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更因为大部分时候待在车上,人们没办法顺利沟通,所以消息并没有传开。
但陆鸣还记得那泼洒而下的蓝血。
周围有一种古怪的腥味和锈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下车。
人流密集,嘈杂,但又不安,她靠在车厢口吹了会儿风——
就在这时,她感觉周围气氛莫名紧张起来,她一眼就看到有人神色慌张地从服务区那跑过来,其他人本能地跟着跑,人群中有人凄厉高喊:“虫子、虫子……有人被虫吃了!”
吓!
惨叫在人群中爆发式地扩散,服务区里的人狂奔着向外,军队的战士则是逆向而行,陆鸣糊里糊涂地被挤进车厢最里层,但心脏慌得直跳。
什么叫“被虫吃了”?人怎么可能被虫子吃掉!上车的人是这辆车上原本的人吗,有没有人把虫子带上了车?
她一边喊着“别挤”一边抬手阻挡,但并没有用,她感觉到了窒息……但个人的力量在慌张的人群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好在有战士过来维持秩序,人才没塞满这个车厢。
——然后陆鸣听到了服务区旁传来的枪声。
枪声间歇性地响起,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车重新发动了。
她也从人们七嘴八舌的交流中听出发生了什么:
想要去厕所的人太多,排队用时也长到可怕,但后面的车队也有需求,于是有人就决定直接去草丛里上厕所。
和他同行的人刚从草丛中站起来,就听到了凄厉的惨叫,有巴掌那么粗的黑色蜈蚣在同伴的身上爬上爬下,可怕的是,当同伴转头看过来时:他的眼眶里爬出一条粗黑的红蜈蚣。
一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虫子吃掉了。“像是荆仓市,就有了准备,现在部队开进去驻扎了,要建立什么荆仓基地,那里比淮城安全……”陆鸣神情隐隐激动,“小白姐,我也不想什么安全不安全的了,我就想去那然后联系我爸妈,我爸妈在南海,那里情况也比这好,只要能联系上!就有机会再见面!”
去荆仓当然好了,那里几个小时前还是亮堂堂的。
军队会护送,会组织,有车的人自己开车跟上,没车的人可以坐军队的车,只是那样就不能带太多行李。
时叙替陆鸣感到高兴,只是在陆鸣询问她要不要离开时,她说:“不。”
陆鸣提高声音:“小白姐!”
楼道里突然传来了“噗”一声,两人都是本能地一缩,然后才意识到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被风吹撞到了窗户上。
陆鸣:“我差点以为是虫子……你看,小白姐,淮城也太危险了,你又不是走不了,为什么不一起去荆仓?”
时叙:“我在荆仓没有房子。”
荆仓会建临时的安置房……陆鸣想这么说,就听到时叙又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去荆仓也未必比现在好多少,荆仓的生物也早晚会发生变异。”
她们其实都知道有这种可能,只是陆鸣更想要和家人团聚。
毕竟不是太熟,双方一时都有些沉默,广播还在不停地重复播报着……陆鸣突然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然后,她拿出了一个相机包,里面的相机和镜头看上去比她的其他大家伙要轻便很多。
“这个送你吧,我只带了我最重要的相机和镜头,这个已经被淘汰了,我带不走,大约过段时间我房间就长草了,放着也是浪费……”陆鸣把相机包递给时叙,“小白姐,淮城真的很危险,而且一个人也会很孤单,如果你觉得无聊,就拍拍照片吧!”
她开玩笑:“我觉得在这种自然环境下,拍什么应该都会很出片,可惜没法发到网上。”
时叙不准备白拿,想了想,她把自己的糖果和巧克力分出一半,算作回礼——这些东西携带轻便又好用,时叙怀疑未来会变成“末日”的硬通货。
人力已经不够将撤离的消息通知到每家每户,留给每个人收拾行李的时间也并不那么充足——时叙听到了枪声,她知道是军方在处理露头的变异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