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渊的神情有些微妙。
时叙的行为看似是一场豪赌,实则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她把握住了神明学院的制度,算准了林温榆的软肋,选择了最恰当的时机出手。
结局是必然的。
林温榆过往劣迹斑斑,不少问题都被压了下来。
这一查,肯定出不来了。
至于沈云陵……
既然是他先动手的,那挨这顿毒打是理所应当。
毕竟从法理上说,时叙是正当防卫。
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有仇必报,却不莽撞行事。借力打力,聪明利落。
她早就算好了,脑子转得那么快呢。
“时叙,”周南渊的声音不徐不疾,却让整个教室为之一静,“你是灵霄省神明学院的特邀人选,从今天起,直接归我管。”
“有异议吗?”他环视四周。
鸦雀无声。
开玩笑,谁敢对着教育部特派总监察官说个不字?
“另外,姜清羽,你也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沈云陵顾不得浑身的伤痛,挣扎着爬起来:“我……我也收到了特邀名额!”
周南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令沈云陵浑身一颤。
“心性狭隘,对同学痛下杀手。”周南渊的声音平淡,“你的名额……”
“待定。”
沈云陵站在原地,血色尽失。
从小到大,父亲都对他寄予厚望。
可现在,先有姜清羽,后有时叙。
他竟然被两个女人压得死死的。
连周南渊都这么看好她!
可明明,挨打的是他,痛下杀手的是时叙啊!
为什么现在反倒是他的问题了?
他不服!当然,也有不少生活在城市另半边的人认为荆仓太远,路上会堵,选择自己开车去内陆。
有个大妈的声音响起来:“那你们会去每个人家里救人吗?我有个邻居是聋子,听不到广播的,我敲门也没人开门,说不定在睡着时就错过撤离了呢!”
还有人更担心自己:“四个小时真的能到吗?我们要是被困在路上,困一天,吃什么喝什么?我行李箱里有大米呢,都不让我拿一下……”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抱怨起来,这次的撤离实在是规模太大,也太仓促了,让人心慌。
小战士说了两声“安静”,然后还是挠挠脸,透露了一下:“淮城有应灾物资储备的……每个城市都有!物资车也会一同上路,尽量保障大家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陆鸣抱着背包听着,意识到随着全城迁徙,上面也要求把应灾物资一起带去荆仓基地,毕竟没有人去使用,大量的物资只会放烂。
卡车里空气逼仄,为了塞进更多人,座椅都拆了,陆鸣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压着发酸,她看了眼手表,发现现在已经是4月24日的凌晨。
……要是她还在家里,至少能把电磁炉插在户外电源上,煮一碗热腾腾的泡面。
说不定还能邀请时叙姐一起吃,时叙说过她买了很多丸子,她们可以煮泡面火锅。
她把下巴搁在背包上,她所在的位置能透过前方的视物窗看到外界的情况,旁边也有人也凑过来看,惊喜道:“我说怎么感觉速度快了点,我们到桥上了!”
到淮江大桥了!
据说其他城市的情况要比淮城好很多,过了桥,接下来的路一定会畅通的!
此时的困难似乎也能忍受了。
陆鸣甚至想拿相机出来拍张照片,但又担心摔坏镜头,她凝望着窗口,看着更远处被车灯照亮的水面,喃喃道:“怎么感觉水位上升了?”
还是天色太黑,她产生了错觉?
卡车在桥上移动,有人低骂:“都不让人上厕所的吗?”
陆鸣把眼睛贴在窗户上:“江上还有船吗?我好像看到船灯——”
不对!不对不对!
这是什么船,是快艇吗?为什么那两个船灯移动得这么快?灯光也并不稳定,摇晃着起伏,甚至在黑暗中显得那么绚丽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