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马儿消失了。
梦中的他们?下意识地走到了岸边,垂眸看向那翠蓝色的湖水。
隐约有白?色的气泡从水底浮现,他们?不?禁伸出了手,想要触碰,然而气泡却突然破碎,在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等到涟漪散去时,他们?突然在翠蓝色的浮光里,看到了对方的脸。
熟悉的羊叫声在天亮时传进了毡房,叫醒了睡梦中的两个人。
他们?彼此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后,不?约而同地下床走出了毡房。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昨夜的梦境,只是如前日一般走进达布里的毡房,向他表达了真挚的感?谢,然后准备告别?。
达布里没有电子设备,他们?无法交换联系方式,阎弗生只好问他要了大概的邮信地址。
试图给予一些物质上的酬谢被拒绝后,两个人只能作罢,然后在对方的指引下,朝着?东边离开了。
走出村子后,阎弗生终究还是没能压下自己内心的好奇,拉着?敬云安一起沿着?昨天的脚印,朝着?达布里送草料的山洼找去。
昨晚没有下雪,山上的脚印没被覆盖,依旧很?清晰,只是让两个人没想到的是,脚印走到一半就?没有了。
“哎,奇怪,怎么走着?走着?就?没了?”阎弗生很?奇怪。
“难道是昨晚上这?边刮风了?”敬云安也很?纳闷,“风把?别?地的雪吹过来盖住了脚印?”
“那怎么后面?的没被盖?”阎弗生看向身后。
敬云安也摸不?着?头脑,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无法用正常的逻辑去思考,抑或找到答案。
“大概,‘额齐热各’不?想让我们?找到它吧。”
敬云安拉了拉阎弗生的手,“我们?回去吧。”
额齐热各不?是白?马的名字,甚至他们?都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字念在嘴里时,总会让人从心底生起一股奇妙的力量。
阎弗生点了点头,回握着?敬云安的手,沿着?来时的足迹,走回到原处,然后向着?太阳升起的东方,远去了。
第110章一只手
攀过神圣的阿齐斯乐山,看过璀璨的日照金山后,阎弗生和敬云安两个?人从小镇离开了。
沿着?国道一路往西,走到了最边境的位置,留下了纪念的合影后,他们?开始调转车头,朝着?北疆前行。
时间在走走停停中飞速的流逝,等他们?终于开始往东边折返的时候,春天?已经悄悄从雪下探出了头。
一路向东,在半山腰看过美如翠玉般的湖,在无边荒漠见?过高耸挺拔的仙人掌,在夜半的戈壁听过飞禽的嘶叫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西疆的地界。
和来时一样,他们?还是?在界牌的面前,脸贴着?脸留下了合影。
但和来时不一样的是?,他们?不再一个?强颜欢笑地坐在车上,一个?神情呆滞地待在边座里,而是?前胸贴后背地同乘着?摩托,在疾驰的轰鸣中,感受着?风穿鬓梢的恣意与欢畅。
像从不曾哭过痛过似的,快活着?。
西疆是?个?神奇的地方,它坐落在祖国的最西方,像一尊神圣不可亵渎却慈悲悯人的神明,又像是?最坚硬敦实的盾牌与忠诚可靠的战士,它治愈着?无数迷茫心伤的游子,更守卫着?这个?国家的大后方。
无论是?敬云安还是?阎弗生,他们?的这大半辈子都不敢往回想,因为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与迫不得已,有太多的错误与悔恨,但过了这个?春天?,他们?再往回想时,就不会那么的害怕了。
因为来西疆走的这一趟,一定?是?他们?做的最正确、最不后悔的事情。
离开西疆,穿过邻省,两个?人并没有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而是?转向了西北。接连跨过几?座巍峨的山脉,又沿着?大河的支流一路向南,到达多情迷人的祖国南端,然后再转向东南,最后顺着?沿海一路骑回到k城,在地图上走了一个?十分骚包的横向s型曲线。
返回到坎海市的时候,春天?这个?本就在k城不起眼的季节,也?已经过去了。
和离开时一样郁郁葱葱的蓝花楹,让人有种从未离开般的恍惚,但聒噪的蝉鸣和院角开得旺盛的朱顶红,昭示着?一切都不同了。
久无人住的小独栋不仅纤尘不染,推开门时房间里还飘出了一阵淡淡的悠香。看得出,在阎弗生不在k城的那段日子里,sabrina仍旧一如既往的称职着?。
阎弗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自己离开了很?长时间的感觉,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往玄关的地上一扔,边撕扯着?身上的衣服,边朝浴室走去。
“受不了了,我先去冲个?澡。”
今天?天?气不算热,但由于某人那个?三把火烘着?的体质已经恢复,在太阳底下待不了多会儿就满头的汗。
敬云安将行李提进客厅后,转头打量了一圈房子,然后走到浴室门前说:“我先回九亭诗韵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