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暖的水柱一点点冲洗掉小白身上的污渍,当蒸腾的水汽褪去,夏目贵志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瘦弱小妖怪的模样,它是一个眼睛大大的小男孩,年龄看上去可能就七八岁,他的皮肤其实很白,但却因为常年在污地中浮沉又从未洗干净过,显得格外邋遢。
其实很多污垢已经侵入了他的伤疤,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对于白容裔来说,他从未这么干净过。
“这么看起来,你其实还是个蛮可爱的孩子的。”木透笑着,视线刻意避开了白容裔的下身,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给孩子留点隐私吧,她这样想着,把一件夏目贵志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卫衣递给他。
把小白从浴室拉出来,他有些眷恋的摩挲着温暖的布料,似乎对自己身上生的变化难以置信。
“你到底是经历什么呀。”木透一脸心疼地看向白容裔,“小娃娃,以后脏了要洗澡的,被人欺负了要还手。”
“没有人教我这些。”小白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况且,有个地方住我就很感激了,他们对我做些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
木透很真诚地盯着白容裔的眼睛,正色道:“可是这样忍让,你的善良只会变成他们得寸进尺的理由。善良是有分寸的,你必须有自己的边界,如果没有人保护你爱惜你,你就要自己做自己的守护神!”
木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夏目贵志也有些愣神,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寄人篱下的日子虽然没有小白那么多磨难,但他似乎也一直过的很憋闷,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一定给他人带来了不便与困扰,只要有栖身之所,他可以承受来自他人的冷眼与偏见。
反抗吗,自己似乎从来没想过,对于那时的自己来说,似乎真的没有那种力量。
“夏目,怎么了?”木透似乎注意到了夏目贵志的走神。
夏目贵志笑着摇摇头,还是坦白问道:“木透,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洒脱的,你会在自己受到不公待遇的时候,感到冒犯的时候,为自己挺身而出吗?”
木透被夏目贵志突如其来的认真问懵了一秒,但她旋即认真思考了很久,回道:“目前的我,做不到。但是当我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的那天,我会努力为自己声的,这是我的目标!”
她又苦笑一声,“如果我在现实世界也能这样坦率就好了。”
夏目贵志似是消化了一下她的话,认真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真诚祝福道:“如果是木透的话,我相信你会有做到的那天的,现在的你,就在努力为自己和身边的人争取。”
“那个,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白容裔擦干净了自己头上的水,他的头已经半干了,对于妖怪来说,似乎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来弄干头。
“不客气啦。”木透笑笑,“对了,你刚才吃饱没有,刚才食堂服务生多送了一份鸡米花和薯条,我让猫咪老师留下了,吃点吧。”
白容裔没有拒绝,一边安静地吃着,一边认真地盯着木透和夏目贵志。
“哥哥姐姐,你们想知道关于旅店的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真的吗?这样你会不会为难?”夏目贵志有些担忧,毕竟小白的处境似乎不太好,他若是再把旅店的秘密告诉他们,要是被现可能会被更加惨烈的对待。
“不会的。除了明面上的规则,还有很多守则,是我们员工才知晓的,但并没有禁止我们告诉客人,只是因为客人一般都不会在夜间离开房间,大多数人都是直接去找老板的,并没有把规则摸清楚。”
“有暗层规则?”木透有些懵了,“这,不就是明摆着坑人么。”
“不然你以为音世旅店做慈善的吗?”猫咪老师突然阴测测的来了一句,“在人类面前展现凡的力量,是需要承担风险的,这样的能力,需要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补充,无论是老板本人还是员工,都是需要养料的。”
木透打了个寒颤,她怎么能忘了这是一项多么困难的任务,他们要打交道的,可是连猫咪老师都畏惧三分的音世旅店,这绝对不是自己在相田凛子记忆中见过的任何一种妖鬼可以比拟的。
“所以,你们每个员工手上都会有人命吗?”夏目贵志眼神有些暗淡,看向白容裔,他还是期待他是个干净的灵魂的。
“我,我,”白容裔欲言又止,所有的话语到嘴边都变成了一句:“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这是你的生存方式。”夏目贵志叹了一声,一路上,他见过潭底的枯骨,井中的残躯,知道这地方涉及的因果太为深重,他无法撼动,无论经历了什么,他都无法理解。
“先别想了,”木透拍拍夏目贵志的肩膀,“先和我们说说刚刚的那个女人吧,她是谁?你说她是茨木童子的手下,那她岂不是很厉害。”
小白点点头,“没错,她是我们老板特意强调过不要找茬的对象,她可以不打水,无限期住店,她也不找老板办事,每次都会主动去做客人该做的事情,好像就是来这里度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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