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戈菲点头附和。
“不过阁下,你说好的计划……那位还活得好好的。”
“切尔森!”
“阁下!”雌虫咬着牙提高了些音量,成功止住戈菲的话语,他抿唇,闭着眼破釜沉舟道,“有些话本不应该我说,但……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萨法尔阴差阳错给咱们铺了路,你不惜打破自己的计划也要去找那位,难道不是杀了他?等到药效过去,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戈菲看着他拧巴的脸,叹气,又冷脸以对。他当然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但是……他狠不下心。
听起来很离谱不是吗?
他也觉得。
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层不靠血缘关系维系的简单的父子关系,他相信他能够狠得下心杀死绥因,绥因这种没有心的雄虫自然也能狠下心杀死他。
他向来是不怎么在意玩具的死活不是吗?
戈菲心绪复杂,视线下移,落在切尔森胸前的议会图腾上,让他莫名想起十九岁的那个夜晚——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夜晚,不仅是工作,也是他和绥因的关系。
他还没开口说话,切尔森便面色复杂地试图唤醒自己走入迷雾的上级。
“阁下,你要尽快,你杀了那位,继承他的地位权势,就能借此清除议会百年沉疴了!这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吗?”
“切尔森!”戈菲再次呵止他,“慎言!”
切尔森留在议会的理由很简单,热爱。
对职业的热爱和对整个种族的热爱,远高于一切。
看到他戈菲就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不过切尔森比他纯粹得多,他选择议会当然也有叛逆的原因——他不愿听绥因的话,听话意味着一切都在绥因的掌控之中,他会永远被定义为“物品”,绥因也随时可能离开。
绥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什么都知道,包括绥因的秘密。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也同样对什么都无能为力。这么做有意义吗?不知道,或许有呢?
他还是想赌一把,即使胜算渺茫。
思及此,戈菲再次望向切尔森,将他浮于表面的不解、焦急尽收眼底,他闭上眼,神色有些疲惫:“切尔森,我有自己的节奏。”
拜托别问了,他也想有自己的节奏。
但事实上,他被绥因牵着鼻子走。
议会计划原本能成功,绥因拿准了他不会同意合作才带他过去甚至将他独自扔在议厅内,没人比他更知道议会现状。
“切尔森,你走吧,别被发现了。”戈菲留下这样一句话,不顾切尔森的挽留便独自离开了。
他顺水推舟、以身入局,是为了虫族的未来,是为了心中的理想,也是为了给他独自挣扎的百年一个交代,却唯独不是为了给议会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一个温暖的巢穴。
腐烂的尸体,成为议会黑暗生长的土壤,自从科波菲尔逝去,议会便不再是原本的议会了。
一百年里他亲眼见证了议会内部是如何腐败溃烂,到如今只剩下一具空壳,躯壳依然屹立在原地,与军部和审判庭并立,却仍妄想着一家独大。
在他成为议长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让议会有了新的寄体,却并没有让议会焕发生机,明明顺应萨法尔的意思被囚禁是他的布局,为什么会听到绥因也被算计就仓皇出逃打乱全盘计划?
戈菲沉默着独行,他得回家,绥因说让他先睡。
只是去取飞行器的的时候,路过了一架熟悉的飞行器。
戈菲脚尖一转,回到了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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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好大面子,来这么晚,干嘛去了?”蓝发黄眸的雄虫一手抱着小虫崽一手递过资料,期间还不忘记给绥因打招呼。
绥因看着面前眼熟的雄虫崽子,脸上露出了明晃晃的疑惑表情,他接过资料,略显惊讶道:“拉曼?你和木斯托?什么时候的事情?”
拉曼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又将怀里的法扎伊单手拎起来送到绥因的面前:“拜托,我孩子都这么大了,等你主动发现?估计小法长大了你都发现不了。”
绥因没说话,毕竟他说得确实是对的,不过这又有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