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因将驾驶座的灯光关掉,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操作台上冰冷规则的线条和文字跳跃着荧光,他闭上眼睛,索性不再去想。
第63章
冰冷的囚房内,戈菲用软鞭挑起面前这只雄虫的下巴,和他别无二致的紫色眸子死死瞪着他,嘴唇干涩起皮,他咧唇一笑,鲜血从裂唇瓣中缓缓溢出。
“戈菲,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你……咳咳……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卡门呢?”
遍体鳞伤的雄虫疼得皱了下眉,“嘶嘶”的抽气声时不时响起,但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挑衅的神色,即使身处下位,仍旧十分……骄傲。
他看不起戈菲。
正常。
毕竟戈菲并非出身本族,一个自寻上门的“野种”本就不得进入种族内部,谁知道他是不是跑出去的虫私底下和其他种族杂交的产物,卡门不可能允许这样的虫存在于族内,若非有利益交换、若非他有能力,他也不会被接纳。
但即使是这样,族内的大多数虫也看不起戈菲——一个外来者。
戈菲并不在意这个,这样的眼神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小时候也不止一只虫背地里说他不配待在绥因身边,但他们的下场无一幸免都是被绥因处理掉,该贬职的贬职、该道歉的道歉。
他垂下眸子。
长大以后就只能自己处理了。
戈菲整理了一下情绪,唇角勾着一抹笑:“你还真是说笑了,他要是肯告诉我的话,我抓你这个替他干脏活的家伙干什么?”
“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吧,”雄虫冷笑一声,身后紧绷着的尾勾明晃晃地将他焦躁的心情摆在明面上,他“啧”了一声,半天没等到戈菲的下一句话,又十分恶劣地望着他,“怎么,他也对你下手了?我怎么不知道,只有我没参与——”
“砰——”
雄虫歪着脑袋瘫在椅子上,手脚被束缚住,嘴角溢出的血滴落在地面上,戈菲身后的切尔森看得一个激灵,忍住上前查看的心思硬生生逼着自己站在原地,他担忧的眼神落在戈菲的背影上。
戈菲面无表情地整了了一下手套,又松开拳头,左手揉了揉右手手背,漫不经心道:“嘴巴放干净点,古轮,我讨厌没有礼貌的虫。”
“我只需要资料,给还是不给?”
被唤作古轮的雄虫吐了口血,齿间夹杂着血丝,他缓缓转过头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戈菲:“不,让卡门告诉你吧。”
戈菲眯了眯眼,只见那只雄虫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蔑而充满恶意的视线扫视着他,他双手被捆在身后,戈菲上前揪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昂起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猜你不会想知道你的下场。”
如沐春风般的话语,却说着最残忍的话,然而古轮只是咧唇一笑,猩红的舌尖舔过尖牙和嘴唇,他张口,无声道:“贱、货。”
“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说得出来。”戈菲笑着看他,摘下手套走到他的面前。
切尔森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上前捉住戈菲的手腕,满脸挂着急切:“议长!”
“不打紧,死了送实验室,我照样撬开他的‘嘴’。”
戈菲轻松拂开切尔森的手,一手抓着古轮的头发,像是揪起小白鼠那样随意,他的视线自上而下,直接倾倒在古轮的面上,头顶刺眼的光让他的眼睛下意识变成最原初的模样,无数瞳孔塞满了眼眶,急速转着,戈菲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侧,有些痒痒的,古轮仍旧是那副不死心的模样。
“杀了我,你也别想知道文件在哪里,如果我能拖你下水,换一只议长阁下啊……也算是值得了。”他尖锐白森森的牙齿轻咬在唇瓣上,染着殷红的血。
戈菲并不为他所动摇,只是淡淡转头,接过切尔森递来的手帕,再重新俯视他——以一种高傲的姿态,他将帕子捂在口鼻上,轻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古轮,你早就死了。”
说罢,那只原本扼住他后脖颈的手迅速转松开又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迅速插入他的胸口,一息之间,古轮的眼睛瞪大,呼吸瞬间停止,快到几乎所有虫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失去的生机,甚至于那双恍若存活于世的紫色眼睛都没来得及望向凶手,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切尔森的眼里。
他不由得浑身一颤,闭上眼躲开那道仿佛如影随意的视线,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不安——这是军部的虫,那元帅呢,绥因他知道议长这么做吗……切尔森看着他的上司轻飘飘抽出手,血迹飞溅在墙面上,又松开手帕擦擦滴着血的指尖,最后转身,一脸平静地走到他的身边。
“处理一下,挖出他的虫核送到实验室去,什么手段都行,务必问出那份记载了‘我’罪证的文件在谁手上。”
切尔森应声,果断上前,从一边的士兵手里接过刀,戈菲替他让开一条道,他握着刀柄,顶着戈菲平静的目光将刀尖送入古轮的头顶。
骨头摩擦断裂的声音格外清脆,戈菲闭上眼,听着锋利的刀刃在肌肉上划过的撕裂感,甚至于能听见细微到肌丝断裂的声音,他其实不想杀古轮的,但牺牲是有必要的事,而且,他讨厌嘴巴脏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