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屎!那艘军舰是鬼驾驶的吧,真是臭虫!”
“右边右边——操!飞哪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蒂斯特曼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虫屎!”
——这是虫族。
“那家伙怎么回事!信号全断放飞自我了?!”
“谁给他过的驾驶科,谁让他当的驾驶员!爹的敌我不分自成一派是吧?!”
“联系他!归队!”
——这是蒂斯特曼。
绥因当然不知道现在敌我双方都在咒骂他,知道了也没关系,他不会在意,现在的他面临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蒂斯特曼的这些反叛军队貌似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被主神夺取神智的模样。
他随手甩了甩右手,一拳头打在面前的蒂斯特曼人脸上,直到他的脑袋出现一个十分明显的凹槽——这还是他收敛的结果,否则这位可怜人就要像尤利塞斯那样被爆头了。
“谁派你来的。”
绥因漫不经心开口,顺便抽空看了眼正在磕磕绊绊研究军舰操作面板的赫蒂,耳畔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他笑了笑,再度挥下一拳头。
“求求你……我——”
绥因淡定收回手,随手一拽,将他尚未消散的尸体扔出舱门之外。
既然没用那就无所谓了,死就死了没事的。
“咱们要去哪——”
赫蒂在喊他。
“你看到我标记的点了吗,就朝着那个方向,找到那艘军舰直接撞上去。”绥因头也不抬。
“我死了怎么办?”赫蒂一只手按在操作杆上不敢松开,一只手疯狂抓挠着自己的头顶,拼尽全力无法表达自己的抓狂和无奈。
绥因轻哼一声,打开光脑随手点了几个家伙回私信,慢悠悠晃荡到他的身边,似乎赫蒂糟糕的驾驶技术对他没有造成半点影响,他仍旧如履平地。
在赫蒂不经意间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没事的,你就算是只剩下一颗眼珠子我都能替你养回来,我有经验。”
“求你别折腾我了……”
赫蒂深吸一口气,拒绝交流,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种情况由不得他说是什么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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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真的要在这里找打天黑吧?开心点,说不定你还没找到我们就殉了。”
坎涅迩森靠在密室的门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翻箱倒柜最终整理出一堆“山”的柯瑟。
柯瑟望着面前堆成山的卷宗两眼一黑,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有什么虫能在一天之内将这所有的卷宗过一遍然后找出不对劲的地方——甚至一天的时间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柯瑟了解绥因,他都这样了,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闭嘴吧你,老老实实来找东西。”
他没空继续和坎涅迩森开玩笑,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才知道坎涅迩森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即使他跟在绥因身边这么多年,他仍旧只能看得到绥因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我能看吗?”
坎涅迩森靠在门口吞云吐雾,两指之间夹着的烟蒂,他将剩了一半的烟头扔在地上用军靴捻灭再弯腰捡起来揣进兜里,浅蓝色的烟雾让他的黄眼睛像被隐匿在薄纱后方,如梦似幻,看不真切。
柯瑟只瞥了他一眼,便一屁股坐下,一指厚的卷宗耷在腿上,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己打劲似的翻开了第一卷。
坎涅迩森看着他,莫名其妙地,他感觉自己回到了许多年前,当他还是只虫崽的时候,一只低级雌虫,一只来自黑区的低级雌虫,一只来自黑区即将被亲虫贩卖的低级雌虫,一只只能做奴隶的低级雌虫。
虫族没有“奴隶”的说法,但是黑区有。
坎涅迩森那时候还不叫坎涅迩森,他只记得,他的雄父带着他来到图书馆的地下室里,一个小小的透光的田字格窗户,透出的一条条光线照亮了落满灰尘的角落,雄父指着那个角落对他说:“挑一件吧,就当是你生日的礼物。”
那一堆不比他高出多少的书堆,成为他一生无法逾越的山,他只记得自己拿了最后的一本,一指厚的旧书,成为了他唯一的财产。
他和绥因走的时候,只带着那本书,那本坐在满地灰尘的图书馆地下室里放在膝盖上翻开的那本旧书。
坎涅迩森摸摸鼻子,望着不耐烦地揪着一本书翻来翻去的柯瑟忽然出声:“你要找什么?”
“不知道啊,戈菲只说是中轴星那桩案子的细节……细节,细节和这场战争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不明白,但也不能不找吧?谁知道前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