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妹妹失去的韵力回不来了,可他会陪着她,像小时候教她运功那样,一点点帮她适应新的身体,一点点把那些被心魇啃噬的记忆补回来。
他看着妹妹眼底重新亮起的光,在心里默念:
阿紫,小青,哥哥回来了。以后,有我在。
……
冰龙蜷在床脚打盹时,墨韵跟着墨兰走到了外间的回廊。
晨露落在飞檐上,把铜铃洗得亮,风一吹,倒有了几分清透的暖意。
“韵儿,”
墨兰侧身看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廊柱上的缠枝纹——那里还留着墨紫小时候刻的歪扭记号,
“阿紫丹田的韵力根基已经空了。断韵诀剥离了心魇,也带走了她大半经脉记忆,现在连最基础的水韵都聚不起来。”
墨韵望着内殿的方向,能听见小青在里面轻声给墨紫讲纸鹤的折法。
“我刚才试着渡了点冰韵给她,能稳住脉息,却没法帮她重聚韵力。”
他声音放得很柔,像怕惊扰了什么,
“她的经脉像被水泡过的宣纸,太脆了。强行引韵只会让她更疼,我摸得出来。”
这是最棘手的地方。
寻常京剧猫失去韵力,尚能从头修炼,可墨紫的经脉被心魇和断韵诀反复折腾,早已没了承载新韵力的韧性。
就像摔碎的瓷瓶,勉强粘起来,也再装不了水。
“身宗的古籍里有‘养脉术’,我让绒嬷嬷去找了。”
墨兰叹了口气,指尖的木纹被攥得白,
“可那法子要耗十年功夫,还得日日以心头血养着。能不能成……”
她没说下去,喉间像卡了东西。
“……”
墨韵沉默着。
冰龙的力量属寒,强行用在墨紫身上,怕是会让本就脆弱的经脉冻裂。
他想起小时候,墨紫总爱追着冰龙跑,仰头说要学哥哥的冰韵术,那时她的经脉多鲜活,运起水韵来,连檐角的冰棱都能被她化作莲花。
“哥,姐姐说渴了。”
小青端着空碗出来,见两人站在廊下,脚步顿了顿,
“她刚才自己抬手要碗了,虽然没抓稳。”
这是个好消息。
墨韵接过碗时,指尖微暖——至少,她在一点点好起来。
“娘,”
他转身看向墨兰,眼底没了刚才的沉郁,
“十年就十年。养脉术需要心头血,我和您轮着来。她现在记不住韵力流转也没关系,我就天天给她讲,从怎么抬手指开始教。”
墨兰看着儿子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他小时候也是这样。
墨紫学不会水韵术哭鼻子,他就蹲在廊下陪她练到深夜,奶声奶气地说
“妹妹别怕,哥哥替你挡着师父的戒尺”。
那时的少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连语气里的笃定都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好。”
她轻轻应了声,晨风吹散了她鬓边的碎,
“先让她好好睡几天,剩下的事,咱们娘仨慢慢熬。”
内殿里,墨紫又睡着了,眉头却舒展了些。
冰龙把脑袋搁在她枕边,龙鳞泛着淡淡的光,像在替她挡住所有寒意。外间的铜铃还在响,这次的声音里,总算没了夜里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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