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盏选婚纱实在没什么经验,这不像是选她喜欢的衣服类型,看到喜欢的、色调入眼的而当即敲定了,和店员谈话也当是装装样子,让外婆看她在选婚纱的态度上其实很“认真”。
婚纱综合选了两款,一款是抹胸人鱼,一款是浅v高腰线。
两款婚纱,却盏其实更偏向后者,叶簪琳点头,也说是,她一眼挑中的便是那款高腰线婚纱。
juliakontogruni品牌的主打王牌系列。
当洁白绒帘缓缓向外打开的一瞬,那个瞬间,却盏身穿皎白拖尾的婚纱站定在三方环面镜中央,浅v线条将她的腰腹掐得紧致,全面点缀颗颗重工水晶钉珠与云纹般的银线,错落围绕在蓬满的裙身。
像在身上披了满层银河。
店员见过很多新娘穿上婚纱的时刻,尽管如此,却依旧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真的好漂亮……”店员小声感慨,旁边的同事情绪有些激动推搡着她,她惊到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
“盏盏太漂亮了。”
叶簪琳眼含欣赏,心想,盏盏穿上婚纱的那天,一定比现在更漂亮。
“弦深,你觉得怎么样?”
从帘子打开到主人公现身,谢弦深的视线始终定在一
个方向,他似乎看了好久,倒映在眼眸里的她一直没变过。
“她很漂亮。”
良久,他才说出这句话,像是面临一项选择,左右都是相同答案。
“外婆,我感觉……”却盏反手弄了弄后面,脊背处的空留足以塞下一只手,“这边有点大,空出了好多。”
两位店员忙身帮忙整理,碍于人手不够,其中一位店员说:“先生,您能过来一下吗?”
却盏脉搏一重,“我自己来就行……”
谢弦深已经走过去,站在却盏左边,两位店员站在她右边,边帮她整理到合适的腰身尺寸,边问:“现在合适吗?”
却盏说还是有点大,店员笑了笑,继续整理尺寸,“是您太瘦了。尺寸可以让专业人员帮您修改。”
“您的肩胛骨和腰线比例很好,穿上这款婚纱衬得您特别好看。”
谢弦深在左边根据店员的提示帮却盏整理,他的手掌覆盖在她肋骨,触感的直接接触好似让他顿了短瞬。
她很瘦,在医院抱她那次也很轻。
最后,婚纱敲定这款,后续尺寸会量身进行修改。
谢弦深刷卡买下这款婚纱,却盏看着他签字,心里升起一种离婚礼越来越近的感觉。
倒也说回来,她看上这款婚纱之后,好像,其他款式的婚纱都很难再入她的眼睛了。
“外婆,我送您回家吧,今天在外面逛了挺久,估计很累了。”
却盏搀着外婆的胳膊走出婚纱店,试完婚纱出来,天儿换成了蓝调时分。
婚纱店外的左右两侧栽种许多盛放斑斓的花儿,五月初的时间,花儿开得最艳。
其中也包括叶女士喜欢的西府海棠,小老太太注意到,宛然想起了什么,“天儿还早,我不回去。我想去那里看看。”
“哪里?”
却盏后面才知道,外婆说的是剧院。
叶女士每年都要来剧院,也是小老人了,钟爱戏曲,但却盏并不知道,外婆来剧院的真实原因。
她只像以往平常一样,换上旦角的青衣戏服,佩戴点翠头面,出演京剧戏曲《锁麟囊》。
却盏是学过戏曲的,第一次出演《锁麟囊》,外婆在台下观看,夸她演得生动。
这部戏曲演了多遍,却盏早已熟稔于心。
她身着红衣静静站立着,踏步音轻,锦绣红唇,一颦一回眸,一声唱腔随袖腕摆动流连整场剧院里,绝代惊世的颜深凝他瞳底,般般入画。
阔宽的剧院,一人行步,一人坐中,一人站身。
台下,满场空席,只唯独叶女士坐于正中。
她看着台上翩翩轻步的却盏,眼神未变,倏尔有以往的回忆涌入脑海,对谢弦深说:“最初,听盏盏选择的联姻对象是谢家长子,一眼看到你,我便觉得有几分她的影子。”
谢弦深站在叶女士身侧后方,闻声,似若思考。
叶女士口中说的‘她’,是他的外婆,言映。
叶簪琳和言映家世皆出自书香门第,在她们还年轻的时候,是如影随形的好友,友谊深长、密不可分。
可再亲近的朋友也会意见不合而产生矛盾,一件事的头尾,各自坚定各自的立场,说什么也不肯向对方低头,日复一日,联系因此断开,那道隔阂就这么横亘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