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敖摩昂只拿了一副碗筷,挨着申公豹坐下。
&esp;&esp;“贱人。”申公豹骂道。
&esp;&esp;敖摩昂却并不生气,将碗筷放在桌上,伸手擒住豹的腕子,要将其拉入自己的怀中。
&esp;&esp;申公豹知道挣扎无用,不悦地接受,坐到龙的腿上,让自己被龙完完全全环在怀里。两人的体型差并不明显,这种姿势用食实在别扭。
&esp;&esp;龙夹了菜,往豹的嘴里喂。
&esp;&esp;豹讨厌这种张嘴吃嗟来之食的感觉,却迫于淫威不得不暂时配合。
&esp;&esp;“那是因为你误会我。”敖摩昂笑了笑,显得情绪很稳定,他紧了紧怀里的人,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样更幸福的时刻。
&esp;&esp;他想起了往昔来,说:“一开始,你因为电子一事误会我目中无人,因为海中传闻误会我招蜂引蝶,因为废庙中交手误会我惯用暴力。后来千灯节,你我在海市相遇,你是不是又误会我了?”
&esp;&esp;申公豹早不记得什么千灯节,但无论记不记得他都对敖摩昂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完全理解不了龙对他超乎寻常的执着。
&esp;&esp;他嚼着海生,其实味道不错,但心情沉重,越听敖摩昂的讲述越觉得脚上的枷锁牢固,所以吃起来没滋没味。
&esp;&esp;“那时正好是唐玄宗天宝年间,鉴真东渡五次失败,期间被海盗劫了佛像金身。海盗船在东海触礁沉了,有海民挖金身不献于东海龙宫,反而往北潜逃。
&esp;&esp;“我接到密报,说贼人要在千灯节海市盛会交易金身,我奉天庭之命领了兵将便衣其中守株待兔,没想到会在千灯节遇到你。”
&esp;&esp;他这么一说,申公豹也想起来了。
&esp;&esp;那年千灯节他正好轮休,没打算去海市,准备在府衙大睡几天几夜,结果有海雀家因小孩失踪来报官。这种事本来不归北海府衙管,但鸬鹚是好心的傻姑娘,竟然接下了这桩案子,用羽毛追踪术追查到海市的方向,便求着申公豹跟她一起去找。
&esp;&esp;他们两人分头行动,申公豹觉着不过是小孩子贪玩迟早会自己归家,便没有太认真,反而在海市上闲逛起来。他逛得无聊,听到海雀的叫声,循着声竟是到了黑市。
&esp;&esp;他四处搜寻,没找到海雀,遇见伪装游客的龙太子。龙太子伪装了游客,却依然尊贵,身边不少簇拥。
&esp;&esp;这处的黑市上是做人口(妖口)贩卖生意,他闻到了龙身上有鸟的味道,联想起听到的传闻,理所当然以为这黑市的腌臜是龙宫在背后撑腰。
&esp;&esp;飞禽类与海生类是天敌,常有争斗。他撞到这样一幕,推理得出龙太子便是海雀孩儿失踪的罪魁祸首。
&esp;&esp;虽然他与龙太子在之前结下梁子,但找孩子要紧,便不有分说揪住敖摩昂的衣领质问海雀下落。周围潜伏的兵将见状纷纷冲过来与他交手,他在水中没有敌过,当真被按下了。
&esp;&esp;龙太子并不理会他,让人将他赶出市场,领着一群人急急忙忙往别的地方去。
&esp;&esp;“……所以你当时是在追金身?”申公豹还以为敖摩昂那时候是因为心虚,所以赶他走,自己也逃跑了。
&esp;&esp;“我当时想向你解释,但公务在身,不便多说,只能委屈你了。”敖摩昂说着开始剥虾肉,蘸了葱香酱后喂到申公豹的嘴边。
&esp;&esp;申公豹侧过脸,没张嘴去接,反而陷入沉思。他实在不能理解,事情都隔了这么多年,敖摩昂竟然记得那么清楚?既然是误会,他为什么不早解释,反而现在拘了他来才说?
&esp;&esp;敖摩昂见他不吃,便将虾肉放进自己的嘴里,轻轻嚼烂,捏住豹的下巴,嘴贴上去,将食物渡到豹的嘴中。
&esp;&esp;“这样很恶心!”
&esp;&esp;申公豹呵斥他,却还是把虾肉吞下去,他心情不快,抱怨:“你非得要喂我吃也就算了,用嘴喂还嚼过实在过分了啊!”
&esp;&esp;“我怕你受累,这样喂的话你都不用嚼,直接吞就可以了。我这么宠着你,怎么会是过分呢?”
&esp;&esp;申公豹:……
&esp;&esp;申公豹觉得龙脑袋比猪脑袋还要难以理解,他一脸无语,道:“我真是谢谢你了,我可以自己嚼。你当我柔弱不能自理就算了,我还没有到老掉牙没法嚼东西的程度。”
&esp;&esp;虽然龙很霸道,但也算从谏如流,并未坚持己见,不再嘴对嘴喂,用筷子夹起食物喂到豹的嘴边。
&esp;&esp;“确实是我误会你了。”申公豹将话题拉回来,承认道,“后来小卢找到了海雀宝宝,那孩子被外婆接走在海市玩,没有告诉父母,不是被拐卖,让大家虚惊一场。”
&esp;&esp;申公豹顿了顿,又说:“你我之间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那之后,我自然以为我们是宿敌的缘分。”
&esp;&esp;“是我的错。”
&esp;&esp;说到此处,敖摩昂放下筷子,环住豹的腰,将下巴支在那薄薄的肩上。他闻着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心里泛起悔意来,后悔曾经的自持克制,后悔无用功的一分为二。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