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花纹扭动的声音显得无比刺耳。
塞西莉亚揉了揉眼睛,字还在。
她凑近那行字,用手轻轻触碰一下,确认了它是真实的。
她爆发出一声尖叫,挥起拳头开始猛砸门板。
“放我出去!有人吗!有人吗!!!!”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她的呼声痛彻心扉,迅速让嗓子像被火燎过一般疼得发苦。
泪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把她的脸和衣领打湿。
没有任何东西回应她。
连那句门板上由花纹组成的字迹,也没有回应她。
这间屋子成为一座孤岛,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关在里面,就像阻止一条疯狗脱绳去四处撕咬。
除了塞西莉亚自己的崩溃喊声,整个世界静悄悄的,以极致的冷漠俯视着这个女孩发狂的丑态,或许还带着一点隐晦的、恶意十足的喜悦。
每一秒的流逝都代表埃伦的气息更弱了一分,塞西莉亚能做的事又少了一点……
她能对剧情造成的干涉又少了一点。
剧情,那个阻止她行动的存在。它冷眼旁观了很久塞西莉亚所做的努力,最终决定在最重要的时刻扼住塞西莉亚的咽喉。
它希望一切都保持原样。
不知过了多久,塞西莉亚自己都记不清她尝试了多少种离开房间的办法。
塞西莉亚躺在地板上,倾听自己胸腔里如拉风箱般剧烈的喘息声。
她支着床站了起来,坐在床尾,看着窗外被血色笼罩的大地。
远处,昏暗的田野间,一簇橘色的光芒闪动着。
第二簇光芒亮起,第三簇,第四簇,第十簇。
连绵不断的橘色光芒,深深浅浅、重叠交错地跳跃着。
是火把的光芒。
是北军来了。
1864年8月,塔拉沦陷。
塞西莉亚默默地站在窗边,看着北军朝塔拉走来。
她面无表情。夕阳在她的脸上涂抹着猩红的色彩。
北军先进入了离他们更近的庄园,她看着那些跳跃的火光进入屋内。
玻璃破碎,打砸声、人们的惊叫声、士兵的嬉笑声汇成一股巨流,向塔拉迎面泼来。
那户人家中的白人被带到空地上,黑人四散而去。
屋顶与田野很快升起黑烟,火势迅速蔓延,舔舐着原野与房屋骨架。
塞西莉亚看着那座漂亮的庄园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当北军朝塔拉走来时,塞西莉亚看见一个骑着快马的身影朝塔拉冲来。
是祖父。
塞西莉亚完全忘了祖父的存在。不过原著说过,祖父在塔拉沦陷前去琼斯博罗物色军医。
他现在才回来,刚好卡在最不合适的时机。
祖父在塔拉主宅的门口和北军相遇。
“咔哒。”
塞西莉亚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见门把手缓缓转动。
门打开了一条缝,潮湿闷热的暖风顺着门缝吹入屋内。
门上的字消失不见。
“剧情”离开了。
塞西莉亚慢慢走近门口,整个塔拉爆发出的惊惶和恐惧在空气中膨胀发酵。
塔拉已经乱套了。
塞西莉亚此时只觉得分外疲惫。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楼,和手忙脚乱的塔拉众人擦肩而过,最终坐在了餐厅里,因为这是塔拉平时做祷告的地方。
埃伦就是在这里主持祷告,念诵祷词。
住在塔拉两年,塞西莉亚早就习惯了这套流程,但面对上帝,她从来没有真正怀抱过敬意与尊崇。
因此现在,她在想上帝,或者说上帝在这个世界的化身——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