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聪明、坚韧、不会坐以待毙,还特别喜欢斯嘉丽。”女声说,“我不想要一个什么都不愿意做、会被剧情轻易吓退的穿书者。”
“另外,我觉得你配得上重新开始的人生。”
那个在泥潭中挣扎爬出、从荆棘中劈开一条生路的林盐,不应该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人生。
“以后……”女声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话头戛然而止,“你还会有机会干点有趣的事,但不是现在,先等着吧。”
“打开窗户。”女声说。
塞西莉亚皱起眉头。
“去打开窗户。”女声重复了一遍。
塞西莉亚走到窗边,握住窗框,几乎是应激式地担心窗框会纹丝不动。
万幸,它发出咔哒的声响,正常打开。空气依旧潮湿闷热,浮动着硝烟的味道,士兵们的交谈声愈发清晰了起来。
“这片土地,此时此刻是因你而存在的。”女声说,“如果没有你,它这时只会是斯嘉丽拿到的信上的一小行字。亚特兰大主线的背景版。”
塞西莉亚看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我不觉得存在着受苦是什么好事。”
“人可能是的,但世界不是。”
“比受苦更可怕的是不存在。”
“对土地来说,只要存在,被火烧过的田野会长出新苗,逃难的人们会返回故土,会重新建起房屋,饲养家畜。”
“太阳会继续升起落下,月亮会在晴朗的夜晚播撒光辉,这里会有风、雨、晚霞和生命。”
“可能对你们人类来说,这些不重要。但对土地,或者说世界来说,它们很重要。这代表无限的可能性。”
“这跟求生本能很像,包括剧情,它也是为了继续存在下去才会对你百般刁难。”
“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塞西莉亚冷酷地说道。
女声在塞西莉亚的脑海里深吸了一口气。
塞西莉亚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算了。你不懂就不懂吧。”女声低声说着,“反正你想救埃伦和梅兰妮的话,你得不停行动才行。”
“我会不停行动的,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能派上什么用场。”塞西莉亚回答。
“行吧。比如现在,指挥官给埃伦她们派了军医。那个军医还有几步就要进埃伦房间了。”
“但黑妈妈之前太着急,埃伦床里的东西没藏好。”
“目前还没有人发现,但很快就会被军医发现了。”
“祝你好运。哈哈哈哈哈。”
在塞西莉亚腾地站起来的同时,女声从塞西莉亚的脑海里消失了。
塞西莉亚此时顾不上女声去了哪里,三步并两步地朝埃伦的房间奔去,一边跑一边戴上口罩和手套。
她闯进房间,看见一位军医正站在埃伦的床边。
塞西莉亚惊恐地发现,埃伦躺着的床垫边上露出一点银叉的柄,因为房间昏暗没有被众人发现。
但那个军医手持烛火,正弯腰准备观察埃伦的面色。要是烛火靠近床铺让银餐具映照出反光,北军一定会发现她们把财物藏进了床铺里!
塞西莉亚发出一声惊叫,吸引了房间众人的注意,军医有些警惕地直起了身子,但看见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也就没多在意。
塞西莉亚三步并两步扑到埃伦的床边,用身体挡住了露出的叉柄。
她握住埃伦的手,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装出想装作不害怕但其实很害怕的样子,胆怯又倔强地看着那个军医。
塞西莉亚感觉自己的演技在高危下再创高峰。
军医没有多在意塞西莉亚,为埃伦做了一些基本的检查,最后说:“我给她开点药。她的身体虚,会好得很慢,但应该能挺过去。”
他离开了埃伦的房间。
当军医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塞西莉亚大气也不敢喘,用最快的手速把露出的叉柄塞回了床铺里。
“祖母。”塞西莉亚凑近埃伦,“我不知道你睡得舒服不舒服,但不藏东西的话,等北军走了我们就都要饿死啦!对不起。”
埃伦依旧昏迷着,没有回应她。塞西莉亚也没指望埃伦回应她。
但,不知是不是幻觉,在窗外月光与烛火的照耀下,埃伦的面色随着军医的离开、塞西莉亚藏好财物而慢慢浮上一层极淡极淡的血色。
埃伦的眼皮抖动了两下,但依旧没有睁开。
她的呼吸绵长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