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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11页)

“出点血?”

“单于庭中还有很多粮食、油脂、和乳酪吧?”穆祺轻声道:“这些东西,同样可以加工成高热量的军粮……”

刘先生皱了皱眉。他本来想点出穆祺的错误,指出单于庭不可能有很多存粮——因为匈奴的粮食储存技术远不如大汉,单于庭的粮食也就刚够应付城中的开支,不会有什么过多的剩余;但话还没出口,他就忽然愣了一愣,意识到现在的局势可能稍微有点不同。正常来说,单于庭的粮食应该是相对紧张的,能供应城中人口也就差不多了;可问题在于,在如今一通兵荒马乱之后,单于庭的人口也没剩多少了呀……

人口没剩多少,那粮食不就相对多余了吗?困扰了匈奴单于庭几十年的粮食问题就这么轻松解决了,这就是供需规律的美妙之处。

“我想,可以调用存粮,现场加工一批军粮,通过门尽快运到西蜀去,也算是方便后续的合作。”穆祺道:“之前的皮毛冻肉毕竟只是小规模的交易,既然双方已经建立互信,当然从速展开第二阶段的合作……”

“尽快”?“从速”?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无可忍耐?在穆某人强力施压匈奴巫师的那一刻钟里,他是在为匈奴人的纰漏而幸灾乐祸,还是在为汉军遭遇的诅咒而焦虑愤怒,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多想,只是在为自己终于能帮“葛公”敲到一笔新的援助而窃喜不已呢?

不纯粹的真心绝无意义,皇帝冷笑了一声,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两国相持多年以后,曹魏与西蜀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近乎恐怖威慑的平衡;魏国永远也不能禁止西蜀的绸缎,等同于是自己掏钱在凑殴打自己的军资;但同样的,随两国贸易而密布于汉中的中原密探也是无所不至,可以轻易窥探到西川的一切动向。比如此次诸葛氏磨刀霍霍的北伐,曹魏就提前几个月收到了线报——物资调动、人员转移、工事修缮,这一切举动都绝对瞒不了人,而魏国也可以借此预判对方备战的进度,从容做好抵御的方略。

西蜀筹备北伐要竭尽全力,中原抵御北伐则只需要就地抽调物资;这就是大小之间近乎冷酷的差距,绝不是人力可以弥补。因此,魏国朝廷接到线报之后,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的焦急——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筹备物资、选任将领,召集军队,等候一场必然的战争。

没错,在物资和后勤都被严格限制的情况下,诸葛氏北伐的路线实际上是可以预测的。比如这一回魏国上下就非常清楚,葛氏大概应该在一个月后发动攻击,多半还是北出祁山,以疑兵吸引注意。所以一切准备,亦由此从容布置,不徐亦不疾,才能尽量发挥大国国力的优势,拖垮这只不自量力的军队。

这样的筹谋很细致,很周密,以至于真正的战报送到洛阳时,朝廷的高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葛氏居然提前了半个月动手?!”

第89章

汉军异动的消息是在数日后被紧急送入的洛阳,并经由特殊渠道直入宫掖。因为两国交战的气氛日益浓厚,这种关键的线报可以跳过所有的正式流程,只要经过最简单的核检,就能直接送至御前;而这样大费周章送进来的情报,确实也对得起如此郑重其事的价值。魏帝只是看过一回,立刻就派小黄门密诏侍中近臣,入内共议军情。

按照往日的惯例,被召入宫中的是常年随侍御驾的中书监刘放及中书令孙资;依仗在潜邸中谨慎侍奉多年的情分,这两位与皇室“情好日密”,才有资格在天性聪颖而多疑的少帝面前大胆议论两句政事;虽然如此,在他们奉命传阅完情报以后,依旧是面面相觑,愕然不语,直到片刻之后,地位更高、关系更近的刘放终于壮起胆子,低声开口:

“葛氏——葛氏是要提前动手了么?”

是的,被紧急送入的情报堪称千头万绪,琐屑冗杂,但大致梳理之后,仍然可以迅速做出准确的判断:西川动员的速度在明显加快,沿线粮仓被严密封锁,预备部队集结完毕,大型的攻城器械亦基本运输到位——换言之,万事都已经筹备齐全,俨然是要迅速动手,大动干戈的架势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兵法中有正有奇,有明有暗;出于诡道的奇兵可以出其不意而攻其不备,大张旗鼓猛搞战略诈骗,横竖成不成都是那么两三竿子;但倾国之力以小搏大,动用的就必须是最严密、最谨慎的“正兵”,绝不允许在流程上出一丁点的纰漏。在这种大规模作战中,双方的军事力量及动员目标都极为清晰,以至于军队一旦开拔,就绝没有任何掩盖的可能。西川可以通过中原的粮食收成与人员调动预估魏国的战争潜力;洛阳也可以根据蜀锦的贸易数额及人力资源猜测诸葛氏行动的时间点——而迄今为止,这种预测都是若合符节,根本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当然,理论上讲,军队的流程毕竟是人定的。如果诸葛氏一意孤行,也不是不可以强行提前预定流程,打曹魏一个措手不及。但主观意愿终究不能违背客观规律,而大规模用兵又是最冷酷、最避不开客观规律的活动——就算军队可以提前调动,沿途的后勤又该如何筹备?就算拼死拼活挤出了供应,沿途人手的磨合、紧要工事的修筑,难道也能从天上掉下来吗?战争是丝毫开不得玩笑的精密行动,中间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那么牵一发而动全身,带来的很可能就是全盘的崩溃——这是连年轻的大魏皇帝都完全明白的道理。

所以,这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如此沉默片刻,魏帝轻声发问:

“两位以为,诸葛亮这是什么意思?”

刘、孙两位并没有立刻开口。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如果是平时指点江山品评人物,他们绝不会放过这样明显的疏漏,一定要嘲笑情报里那个敢于擅自更改军事计划的蠢货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妄人。但现在——现在,如果嘲讽西蜀的诸葛亮是“妄人”,那似乎又太——太过于自信、太有魄力了一点。

诸葛亮是妄人吗?三分天下之后,中原西蜀打了十几年的嘴仗,除主君刘备以外,主持内政的诸葛氏基本就是曹魏高官集火的重点,大会批小会骂,从出身攻击到家世,从家世攻击到人格,骂他“乡野村夫”者有之,骂他“不识顺逆”者有之,但从来没有人批他“才疏学浅”、“欺世盗名”;这当然不是因为曹魏保持着什么有所不为的君子风度,而纯粹是事实所逼的迫不得已——你当着天下的面骂诸葛氏没有才华,你猜丢脸的是谁?

所以,即使是在最隐秘、最幽深的君臣对谈中,曹魏的近臣也绝不敢打破那个质疑诸葛氏的思想钢印,生怕会招来君主本能的鄙夷,将来失去重要的信任;中书令孙资犹豫少顷,只能低声道:

“诸葛亮一定有诡计。”

没错,诸葛亮是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一定是有诡计。可到底是什么诡计呢?

这一句话等同于是废话,所以魏帝没有理他,只是又望向刘放

刘放道:“间人不可能会出错,毕竟是这么大的调动,往来商贾都能看个清清楚楚。但以臣的见解,蜀军仓促调动,也未必就是真要挑起什么战事;毕竟两国相争,丝毫差错不得,诸葛亮不至于疏忽至此。”

“不是挑起战事。”魏帝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哪怕并不是打仗,这么多人力物力来回调运,损耗也是很大的,诸葛亮是吃饱了干这个?

“兵者凶器,未必向外,也可能是向内。”刘放压低了声音:“一旦军队开拔,干戈在己,那也就方便了私下的手脚……”

话只说了一半,但也只用说这一半了,因为剩下的话说下去就很难听了。什么调动军队抓紧军权,什么借助军队幕府架空朝廷,什么清洗异己安插亲信,什么借机夺权谋求大位……你猜汉末以来,谁对这一套最熟悉啊?

刘放总不能敞开了直接指责,说他诸葛亮很有可能是在效仿大魏武皇帝,也要借着兵权篡夺汉室吧?君臣之间,这点体面总是要的嘛!

当然啦,臣下就算不明说,也绝不妨碍家学渊源的魏帝曹睿体会到这一层暧昧的暗示。所以他的脸上微有起伏,露出了某种森然的冷意,显然是被亲爷爷的光辉往事刺激得有点神经过敏,搞不好还想起了某些“失德”的微妙谶语。而面对这样看似不快的冷意,跪坐在地的刘放恭谨匍匐,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惧色——他很清楚小皇帝的脾气,知道对方不会因此迁怒;甚而言之,他镇定之余,心中还颇有把握,知道皇帝之后冷静下来,搞不好还会暗自嘉许自己的这一番揣测。

是的,虽然“私下的手脚”云云只是刘放自己的揣测,但这揣测却是恰恰摸准了魏帝的隐脉。自曹魏建国以来,整个洛阳上层对诸葛亮的情感就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们在私下里悄悄的传阅《出师表》和葛氏的文集,清楚这种人物才是真正的贤臣表率与天下之望,绝不是自己这些腐朽而堕落的士族可以比较;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对诸葛氏怀着某种微妙的嫉妒……乃至恨意。

喔,这种嫉妒并不是出于物质和地位;诸葛亮食少事繁,生活水平远不能与大魏高门望姓相较;所谓位高权重的大汉丞相,也不过受困区区一州之地,名位永远不能媲美实际;真正令大魏高层嫉恨的,是他们心中残存的那点道德意识——那点由汉儒精心锻造,几百年间力行不辍,即使乱世亦不能完全消磨的道德意识;这点意识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们,如果真的有一天乱世能够终结、华夏能够复兴,那么将来的人回望历史,一定会在他们和诸葛亮之间划出天悬地隔的差距,永世不能弥补的鸿沟;他们是什么地位,诸葛氏是什么地位,这必定是要永垂史册,千万分也挣扎不得的。

——这样的差距,又怎么能够忍受呢?

所以,愈是站在曹魏朝廷的上层,对诸葛氏的嫉恨也就越深。没有人喜欢当另一个人的陪衬,但偏偏西川的诸葛村夫就活生生成了他们的对照组;诸葛氏的治理愈为清明、平定,就愈衬托出中原士人们背弃汉室背弃天下,合谋篡夺权位的可鄙与无耻;光明与黑暗两相辉映,而偏偏自己还站在黑暗一方,注定沦落为真正主角的垫脚石——这真是再叫人痛苦不过了。

在这个意义上,不少洛阳城中的显贵其实都对葛氏抱着某种微妙的、难以言说的期待;他们一直都在苦苦等待——等待着葛氏“顺天应人”,走出僭越黄泉的那关键一步;仿佛只要诸葛亮也做了同样的选择,他们往昔的一切原罪就都能洗清了,他们一切的软弱便可以理解了;如此便能说明,他们的背叛并非无耻,而是事实所迫的不得已,是历史浪潮下的必然,是情有可原的人之常理——你看,诸葛亮不也干了吗?

可以想见,在诸多期盼者中,因为皇位来历问题而合法性严重存疑的老曹家绝对是最殷切、最渴盼的那一个;与其修身,不如比烂,只要证明诸葛亮也是一样的野心勃勃、不择手段、阴狠毒辣,那曹家的合法性焦虑绝对就能缓解不少。

当然,这样阴暗的期待是不好由皇帝自己说出口的,所以刘放刘中书就默契的承担了为至尊倾吐心声的重任;他这句话看似是冒犯了先祖魏武帝,但未必不是搔到了当今圣上心底最深的痒处——而等到圣上回味过来,那点虚无的恼怒自然烟消云散,说不定还要转化为一点隐秘的期盼……乃至得意。

果然,皇帝的面容只是僵了片刻,随即就舒缓了过来。他转头问:

“孙卿以为如何?”

身为魏帝的近臣,刘放与孙资两位中书在配合上甚为默契;一般都是由刘放出面,巧言令色,先为陛下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再由孙资收尾,提供足够稳妥而可行的方案。两位能在多疑多思的魏文帝手下混到现在这个地位,也不是没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平日里的鬼点子再多,如今也不能不谨慎;孙资斟酌许久,才低声道:

“回陛下的话,这样的大事,似乎还是要宣召重臣密议。东乡侯及安国侯不日就要返回京城;他们对此军国重务,必定有更精深的见解。”

虽然早有预料,但眼看着皇帝的脸色微微一木,孙、刘二位的心中仍是发紧。他们是宫廷里最亲近的内臣,但正因为亲密无间,才能稍微窥探到至尊隐秘的心绪。而随驾数年以来,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位年幼多思的君主,对于先帝所安排的辅政大臣,心态是颇为微妙,乃至于忌惮的——尤其是威望深重,素来在军中秉持大权的东乡侯曹真,以及安国侯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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