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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6页)

咦!我们早就想做大汉皇帝的狗啦!

当然,牵涉到自家性命的大事,总得倍加谨慎;所以匈奴使者小心翼翼地试探,不知大汉会如何安排册封事宜——如今的汉军当然非常强力,足以压制得损兵折将的伊稚斜单于不敢动弹;但毕竟天高皇帝远,更遑论草原茫茫,不辩方向;要是霍将军拍拍屁股返回长安,那谁还能践行天子的承诺。保住他们的小命呢?

还好,霍将军并没有卸磨杀驴的爱好,所以说出了早就与方士们商议妥当的安排:本次汉匈大战之后,漠南各部一扫而空,腾出了大量的空地;惶惶不可终日的贵人们可以将自己的部族迁徙至此,规避单于的锋芒,也方便边境汉军就近庇护。当然,汉军以步卒为主,移动速度未必能比得上匈奴骑兵,为了防备伊稚斜搞偷袭,霍侍中还建议他们与大汉合作,在草场上用水泥修建所谓的“公路”,方便汉军快速调动,时刻警惕。

至于什么叫“公路”嘛……霍去病指了指他们脚下踏着的土地——光滑、平整、坚硬,非常适合于交通运输。

匈奴贵人并不是傻的,哪怕先前因为过度恐惧注意不到,现在低头看上一看,立刻就能明白这“公路”的真正用途,于是一时间愕然不语,陷入了诡秘的沉默中——显然,稍有常识的人都非常清楚,一条可以承载大批物资的道路在军事上到底有多大的意义;如果纵容汉人将公路修到草原,那就等于把游牧部族的命脉拱手让人,恐怕永生永世都翻不过身来了。

所以……所以匈奴贵人们沉默片刻,猛地匍匐到霍去病脚下,开始感激涕零地颂扬皇帝陛下的天恩,其情真意切之处,真令人见之动容。

——匈奴大业和我部属三千有什么关系?贵人们只关心人身安全,不关心大国崛起。再说了,伊稚斜单于不也卖匈奴卖得很起劲吗?凭什么只许他们卖,不许我们卖?

说难听些,伊稚斜莫名其妙和汉军勾搭上,本来就是疑窦重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若非此人容貌实在粗陋不堪,那简直都要怀疑是大汉皇帝又启动了传统艺能,与匈奴单于的钩子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就算没有什么钩子往事,也绝不妨碍贵人们鄙视这位恬不知耻的单于。甚而言之,有了伊稚斜这位道德地板做垫脚,他们现在卖匈奴也能卖得理直气壮,毫无心理负担了。

——反正都是卖嘛,不寒碜。

扫平了最后的障碍,穆祺终于亲自动笔,精心措辞,向丞相寄去一封书信,邀请他拨冗参加汉军的入城仪式,并在仪式上签订第一阶段的合作协议;为了表示诚意,他还专门调整了时间,参照刘礼的建议,挑选了一个不会干扰到武侯行程安排的时刻,将信件郑重投递了过去。

和以往一切的文件一样,这份信同样回复得很快,诸葛丞相欣然应允了邀请。于是十二月二十六日,武侯穿越大门,踏足了仪式现场。

第85章

早在安排仪式之时,穆祺第一考虑的就是天气因素;他派出了多架无人机拍摄高空的云团,精准记录单于庭方圆五十里的气压,将数据导入自己花钱买来的大模型中反复计算,推导出了一个天气恰当的良辰吉日;当然,因为民用器材在数据收集上不可避免的误差,这样的结果未必完全可靠;但没有关系,穆祺已经为仪式准备了妥当的预备方案——他命令俘虏的匈奴巫师神婆在单于庭外扭着屁股跳祭祀的舞蹈,用尽一切法门祭祀神灵,祈求上苍会在这几天赐下一场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让汉军能风风光光的进城。

喔,不要误会,穆祺还没有堕落到搞原始萨满迷信的地步。他这样的做派只是为了特殊时刻的防微杜渐。天气预报总是有误差的,万一真有个好歹碰上了预测不准气候恶劣的时候,他就可以声称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天公降怒,是上苍对以逆抗顺不知死活螳臂当车的匈奴蛮夷江夏的滔天怒火,而大汉皇帝身为苍天之嫡长子,正是要顺应天意恭行天讨,才派遣天军劳师远征,行此不得已之事——而这群扭着屁股跳舞的匈奴巫师,就是将来甩锅的明证:你看,往常天气都是好好的,他们跳了一回后气候就立刻转为恶劣,这不正说明老天爷是被他们恶心坏的吗?

总之,天气晴朗说明大汉得上天眷顾,赢;天气恶劣说明匈奴被苍天唾弃,还是赢——事实就是那么个事实,关键要看如何解释;这就是穆祺在上一个任务的文山会海之后,辛苦磨练出的技艺。

不过还好,天气预报并没有差错,老天也很愿意给这个面子。到预定入城的当日,单于庭上空万里无云,晴空朗朗,睽违多日的太阳高悬正中,投下了久别的温暖日光。以至于前几日冻得抖抖索索的方士集团都敢顶着寒风走出营帐,在城墙下左右张望了。

是的,为了仪式一切进行顺利,穆祺在私下组织了不少排练,已经与剩下三位对过了不知多少次颗粒度。为了追求仪式上的飒爽英姿、凛凛风度,穆祺毅然抛弃了那些臃肿的、鼓鼓囊囊的绵袄皮毛,选择了一身又贴身又轻便的衣料,绝不在场面上露一丁点的窃——当然,这样高贵风度的代价就是,即使他在内里套了两三件保暖内衣,贴了十几张暖宝宝,出门后被塞外刀子一样的冷风一刮,依然冻得与灰孙子差相仿佛,不能不紧急调换位置,把自己安插在卫、霍之间——至少能借着他们挡挡寒风吧?

所以今天这个太阳就来得非常好。可以让穆祺昂首挺胸,走在前方,左顾右盼,洋洋自得。按照先前与丞相的约定,他们将“门”安设在检阅入城仪式的受降台下方,到点后立刻开门,将丞相悄悄接到台下,通过预先准备的私密捷径登上受降台,遥望入城的盛景。

辰时二刻,穆祺准时打开了大门,迎入了一身青衣的诸葛丞相。带人上受降台看入城式这件事,瞒得过谁也不能瞒过主将,所以穆祺提前向霍侍中做过报备,只说是自己的一位长辈恰巧在附近办事,想借光看一看天军大胜的盛景,也算是可以铭记一生的幸事。

——白雪皑皑的草原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知来历的“长辈”?这话简直一听就让人起疑。但还好霍将军仍然牢牢记得舅舅的叮嘱,对方士的异样从不多问,抬一抬手就放了过去。

当然,上层默许之后,还要提防下层的耳目。所以诸葛丞相这一次来得甚是低调,依旧是先前那一副平平无奇的太学博士打扮,只是在外面裹了一件穆祺送的狼皮大衣;而当他踏过大门,头一次涉足这苍茫万里的草原景象时,面上也难免微有怔忪,露出了奇特而怪异的神色。

无论多么沉着冷静、智珠在握的角色,在头一次体会到这穿越时光的伟大奇迹时,恐怕都会有超出常态的震动与惊异,难以遏制的心绪起伏;不过,武侯的怔忪却似乎并不仅仅在于这技术上的玄奇景观;他的目光很快从苍茫大地上移开,投向了高耸的受降台——那是用水泥与土木在几天之内仓促搭建的临时建筑,仅仅只能以毛皮与旗帜简单装饰;而现在,武侯眺望着高台上那面猎猎飞舞的玄色旗帜,面上的情绪微有起伏,终于露出了一点难以觉察的惆怅。

……汉家旌旗,仍无恙耶?

对于一个毕生致力于兴复汉室的政治人物而言,汉家旌旗并非只是过往政权的一面普通旗帜,更有其不可释怀的情意结;陆游于梦寐中望见圣主克复汉唐故土,“驾前六军错锦锈,秋风鼓角声满天”,醒来后万事皆空,悲哀不可自抑,“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知道自己此生呕心沥血,一辈子苦苦期盼的事业,终究是镜花水月,一片虚妄;而自己的结局,不过是“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放翁不过是梦寐中瞥见一点汉室的影子,尚且破防到那种地步;何况丞相如今亲眼目睹,绝无半分虚妄?

如果两汉是汪洋恣肆的大海,那么季汉就不过是历史的车辙里残余的一点露水,如此盈盈一握,终将在烈日中蒸发殆尽;而丞相本人倾尽心血,拼力挣扎,其实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是心之所存,道之所存,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罢了。如今他目光下移,望向高台上来回巡视、意气风发的士卒,其怅惘之意,未免更加浓厚——此时尚且是大汉鼎盛之时,汉军在草原上纵马奔腾,以为帝国的寿命与天无极,就像山河一样稳固牢靠;但最终——最终,最后的大汉丞相到底明白,一切都会有个尽头。

这样微妙沉郁的心情恐怕是外人不能理会的。所以穆祺与刘先生都保持了克制的沉默,没有打搅这一刻幽深的思索。不过,丞相也很快从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稍一沉默,向几人露出了微笑:

“天汉煌煌,如日当中……想不到我侥天之幸,竟也能附于骥尾,见证强汉鼎盛之时。只是两相比较,难免叫我等后人更加惭愧了。”

穆祺下意识回答:“丞相过谦了。”

“这是实话,何谈过谦?”丞相道:“大汉兴盛,是列位的功劳;汉室衰落,天下分崩,国家到了如此地步,我等愚人自然也不能辞其任”

这句话说得很贴切、很诚恳,同样也有不可觉察的悲哀。蔡文姬诗云“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魏武昭烈相继凋零以后,蜀中只有武侯苦撑大局;新一代人才虽已渐次长成,但从落地之时,所见所闻就都是秩序崩毁、三足鼎立、人人各位其主的乱世时代,而再没有老一辈那种怅惘幽深的故园之思,不可解释的黍离之悲;他们从没有见识过汉室清平稳定的时候,于是所谓的“兴复汉室”,也就渐渐虚化成了一个宏大抽象而没有实感的东西;真挚的、热烈的复国之情,亦逐次演变为空虚的政治目的,人们依旧在按照惯性执行着这个目的,但恐怕已经很难体会到它真正的意义了。

所以,作为旧时代残存的遗老,诸葛丞相在国事倥偬之余,其实常常感到某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他知道,虽然兴复汉室依旧是西蜀决计不可违拗的政治正确,但时光荏苒,故人凋零,能够体会自己心意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无论是自己呕心沥血培育的嗣君,抑或精心挑选的董允、费祎,他们当然尊重他、信任他、坚决的服从他的路线,但数十年的光阴是决计不可逾越的界限,当年昭烈帝与武侯君臣相知之诚,三顾茅庐时纵论天下局势的豪情与期许,终究是不能借由《出师表》区区数百字解释清楚的;所以无论多么亲近体贴的自己人,都实在无法共情政治目的下的真心。

政治目的需要看真心吗?一般虚应故事的形式主义或许不需要,但北伐中原兴复汉室这样的大事却绝对是缺不得半分信仰;否则僻居一隅,苟且偷安,终究不过是守户之贼。而武侯拼尽心力,亟亟求取,不敢一日稍有懈怠者,也正是知道这种热情的稀少、脆弱、易于磨损;说句难听的,他活着的时候还可以以身作则,借道德的号召力鼓舞士气,等武侯一瞑不视之后,西蜀还能为了那个虚无缥缈、仅仅只存在于纸面上的政治口号奋斗多久呢?

六出祁山,五伐中原,之所以连年奔波,不敢稍息,正因用任重道远,危惧于心;武侯从一开始就明白,他是兴复汉室最后也是最大的希望,有的事情他这一代人做不到,就再没有别人可以做到了——有此惶惧在前,所以兀兀穷年,所以拼死一争,所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说来说去,不过是垂死者悲哀的挣扎罢了。

当然,天不悔祸,葛相的挣扎终究沦为虚妄;而现在登临受降台,无疑是将原本仅存于想象中的汉室复兴,骤然具像化到了现实之中;所以丞相感慨之余,再想想如今停滞不前的进度,当然会表达出惭愧的自责之意——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武侯一流的人物是从来不会甩锅给天时、甩锅給地利、甩锅给他人的;事情做不到当然应该第一个追究他自己的责任——“为人谋而不忠乎?传不习乎?”,三省吾身,不过如此。

自然,穆祺没有这样高尚的情操,也并不觉得丞相应该表示什么愧疚。不过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显然,武侯慨叹的是他兴复汉室的困境,是幽深沉寂的心绪;而这样的心绪,显然是不适合由一个全然不相干的外人来插嘴的。

不过,他不好插嘴,现场却有一位与汉室息息相关,资历和脸皮都完全足够的人选——站立在侧的刘先生默然片刻,忽然开口了:

“国家兴盛,不是一朝一代的功夫;国家衰亡,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挽回。”他道:“汉军今日的强盛,多半是列祖列宗暴霜露,斩荆棘之功,煌煌大业,不能全算在我们头上;汉室要是有一天衰落,那也是前人不修德、不尽职,累世所积攒下的过错,同样也无需引咎。”

他停了一停,又道:

“足下穷尽心力,为汉室付出的心血,其实——其实已经胜过我等了。”

这一句话平平道来,效力却堪称石破天惊,以至于穆祺都霍然转头,以一种惊诧到无可思议的表情瞪视着皇帝陛下。而在穆祺的灼灼瞪视下,皇帝陛下看似神色不动,实则表情却甚是古怪,僵硬之至,乃至于嘴角都按捺不住,略有抽搐——显然,刘先生其实并不怎么想当着穆祺的面说这几句话(重点是“当着穆祺的面”),但没有办法,皇帝亦有皇帝的职责,有些话是不能不讲、不能不说,甚至还要清楚仔细、讲个明白,不能让外人有一丁点的误解。

所以,即使顶着穆氏活见鬼一样的目光,他仍然深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剩下那一句话:

“……人力有穷时;但足下能做到这个地步,就是起大汉先帝于地下,亦惟有感激而已。”

这一句话更加惊悚了,以至于周遭鸦雀无声,不止穆祺瞠目结舌,就连卫霍都是面面相觑,神情诡秘难言。而诸葛丞相……诸葛丞相愣了一愣,则深深看了刘先生一眼——因为管理局规定的缘故,他收到的那封密信在背景解释上其实颇为含糊,仅仅只隐约点了点几位“客人”的身份,也并不好再继续追问;不过,以武侯对执笔者的了解,只要稍加推敲,其实也不是不能猜出客人的来历——尤其是这位“刘先生”,个性与态度如此之显豁鲜明,真是让人想装糊涂都难。

所以…………

他叹了口气,语气诚挚:

“虽然惶恐不敢承受;但尊驾金口赞誉,在下实在喜不自胜。”

他停了一停,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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