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人能强迫沈一逸做她不想做的事,就连秦落也不行。但秦落庆幸她只是请求,而不是警告。
于是她吻去别的地方。
第62章见缝插针
沈一逸来了沪城后每年起码解剖七八十例尸体,除了各种殡仪馆,她还会带着副手赶动车,转飞机去别的省份剖尸,她经常在尸体接近腐烂的状态下,看赤身的人糜烂到失去形状,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也会被人解剖。
自己看起来毫无还手的能力,仅仅只是仰身配合就耗费了所有思绪,氧气被秦落的吻围追堵截,耳颈处酥麻到失去听觉。
她想这也许就是情杀的冲动来源——人不可控地掉入欲。望染缸,随后理性思维自动瓦解。
这是周末,上午九点多街道才刚苏醒,楼下传出汽笛和吆喝声。
沈一逸能轻松辨别出那个喊破嗓子的大娘住在几单元几零几室,这种透亮的视觉,市井烦闹透过光线传递,如同躺在大街上和邻居们一起欢愉。
“你不困吗?”
沈一逸还试图挣扎,她躲着侧脖上的温热,慌乱道:“不是要睡了吗?”
这种光线没有遮掩,能让彼此看得清动情时的面容。
沈一逸能感觉到那枚戒饰在身上划过,像冰冷的解剖刀沿着肋区游走,随后找准胸腔前的定位点,随之刀尖刺入肤层,她除了跟着颤,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秦落另只手挪去了腰间的细绳。
捏着一头,轻轻拽动,两人瞬间变成街道里最粗野的孩子。
“这些年我很想你。”
秦落在情乱之中用怯生生的目光,讲些羞臊的屁话,随后运用夹生的手法,并不熟练地操作这台解剖手术。
身为作家,秦落并不热衷于写这种喜闻乐见的戏码。
严肃文学的审核要求比网络文学要求宽松,文坛大佬总爱用性隐喻,比如阐述挣脱、噶反应生命力,最不济跟社会动荡挂勾,当然这是食肉动物的本质,谁都爱看,谁都爱钻研。
男作家爱写女人性感,柔顺,一头乌发顺着脊背顺到地下,爱和欲幻化成粗粝的秋风,刮进冻土,踩在了脚底,他们堂而皇之那是荒诞,人性之间最真诚的荒诞。
当然,他们还爱写□□困境。
好像有什么禁锢了皮囊,让笔下的女人看起来挺不直腰板,横竖都是被观赏的那位,他们用着最隐晦的词写最“孤独”的爱,好像得不到像母亲一样的女人作为妻子,他们会得异常疟疾,绝望死去。
性是人类在生命行进式中最孤独的体验。
它会让两颗心感受激烈的碰撞,以彼此交融一体的行为来欺诈大脑——爱是拆了引信的炸弹。
砰砰砰砰。
在热恋里中弹的人都是没法掏枪的——谁见过在灵魂相爱的巅峰期出轨的?
但社会偏偏给性打包了一堆契约,捆绑着性与文明,变成衡量女人最好的方式。这是下了反诈app都没法逃脱的漩涡,所以秦落也要写,她要写的更夸张来切断这个链条。
刘佳看秦落初稿的时候说过:
“二十多岁的作家没体验过一场引发颅热病的性。爱,不配写爱情题材。像这种三无产品,不通过检验,怎么能喂给人吃呢?“
如今三十五岁的秦落依旧难以反驳。
当然她也想为爱上头、为爱发癫、体验一场海誓山盟。可她就是看谁都一般,她不愿意为价格不对等的人弯腰。
所以这些年解决生理需求,她基本都靠自洽。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在购买自洽用品这件事上,罗格斯还邀请过不少测评师来播客聊产品性能和安全程度,并科普它们的使用频率及技巧。
就在沈一逸躺过的那个江景房卧室里,只要拉开床头柜就会发现,那里面藏了摆放有序的自洽产品。
这是单身三十多岁的作家寂寞夜晚的乐趣。
又或许不是乐趣,而是填满自己。
自己解决自己,总比依赖别人要干净、安全太多了。而且在自洽的过程中,秦落可以随意填充幻想的版面,描写很多性感的故事。
伴随性感故事出现的故事主人公,背影模糊,没有名字,秦落不会允许沈一逸的名字出现,更不允许她们学沈一逸对自己那般冷漠。
但不可否认,这些幻影通用了沈一逸的轮廓。
秦落能在想象中,摸到她起伏不定的外轮廓,闻到一股那股清淡泡泡味,隔着分别的秋天,想象听到对方情难自控,压抑浪涌的声音。
就在此刻,十六年后的今天,秦落终于不用靠自洽来拾捡这种声音。
耳听为实。
那是泡腾片被扔进水池里的声响,那些藏在褶皱里,细小又紊乱的蝴蝶群冒头振翅,它们随乱云飞渡,跟着黄昏在云海里潜游后消失不见。
秦落忍不住又去抚摸咽喉,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贴在侧颈上,指腹紧紧约束着,仅留出一个可供人呼吸的缝。
动脉在波动,仰起的脖子显现出紧绷的筋络,除此之外,还有遏制不住的浪。
这是兴奋的变化。
秦落不敢问沈一逸感受如何,或者她需不需要调整什么姿势或手法,她怕问出口的话会打断这场兴事。
她只能通过呼吸来判断。
秦落希望把一切都给沈一逸,只要她喜欢,那她可以分享名下的房产,赠送股票,又或者是给她买跑车,为她准备一日三餐。她恨不得过继自己所拥有的全部。
只要沈一逸愿意继承她的快乐,那她就不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