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令秦落浑身刺痛。
她被吓醒了,毫无防备地吓醒了。
秦落醒来时沈一逸正躺在她怀里安静如兔,她急忙松开揽在沈一逸腰上的手,掀开被子下去洗了脸。
凌晨五点,秦落坐在沙发上告诫自己:她只是被梦境引诱。
秦落在沈一逸家住了一周后,外婆开始催促她回家,离过年还有三天,家里上下要打扫,年货夜没买,急着喊她回去帮忙。
沈一逸不愿接受秦落要离开的消息,下午做题时问了秦落三次:难道学习比过年重要?那你过完年什么时候过来?她一个人在家害怕怎么办?
沈一逸把幼稚怪给了戒断困难,她没办法想象秦落走后,她要如何再接受浅眠。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秦落的存在。
习惯秦落要问她数学题,习惯秦落为她切水果,习惯两个人去菜场买菜,习惯饭菜的口味,以及习惯了消失好久的影子。
现在秦落要走该怎么办?
那种骤然消失引起的痛觉让沈一逸感到惊慌,她讨厌找不到解题思路的感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下午没看进去一道题。
沈一逸没能拦下秦落,她破防把电话打给沈钦文。
她告诉爸爸秦落就要回家了,希望他今晚能回家陪自己,她实在无法接受空荡荡的客厅,分离的戒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钦文在电话里听到女儿求助的语气,心尖发沉。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沈一逸用这种口吻与自己说话。对他重新展露出无助,以及强烈的需求和依赖,她又缩变成掌上明珠,他会尽全力的爱护她、保护她,没人能够拆散父女俩紧紧相依的链条,更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走如此珍贵的珠宝。
沈一逸在成长中停滞不前的爱父,在那天又向前进了一步。
沈钦文挂了电话带着行李,马不停蹄的赶回沈家,在秦落的交接中捡到了快要抑郁的沈一逸。
沈一逸垮着脸问了他个哲学问题。
“爸,为什么人团圆有节日庆祝,分别却没有节日庆祝?”
“爸,人为什么总要分离。”
…。
“爸,我今天不想学习了,我们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
秦落被春节搞得晕头转向,她以前虽是留守儿童,但好歹过年爸妈会回家,打扫卫生和操办年货的事根本不用她费心。
但今年爸妈回了老家,外婆年纪又大,偌大的两层小楼靠她一个人打扫,年货也得靠她跑腿置办。
秦落累到给刘佳打电话吐槽:“小时候我总盼着快点过年,因为过年能见到爸妈,现在我是盼着快点高中毕业,考个外省让我能快点逃离。“
刘佳却八卦起别的,“我还没问呢,你在沈一逸家住的怎么样?”
“挺好的。”秦落心虚。
“就她那冷傲的臭脾气,你是怎么忍受的?”刘佳说话带着醋意,“你不会和她呆时间久了,要给我摆脸色吧。”
秦落笑笑,“嗯,我学了不少摆臭脸的技巧,到时候给你展示一下。”
刘佳委屈道:“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放假两周我一面都没见到,你…你可不准有了沈一逸就不要我了。”
有了沈一逸…。
这话让秦落听着心颤,急忙转移话题,“外婆让我给你奶奶准备了山货,明天你过来拿。”
刘佳笑道:“行,我妈买了点外国巧克力正好明天给你。”
秦落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过年街坊串门,大黄狗一直在院子里乱吠。她被狗叫吵的心烦,用枕头蒙住脑袋在床上翻滚。
她和刘佳是好朋友,可她怎么就没做过对刘佳动手动脚的梦呢?
秦落甚至对着天花板想象了一下。
要是让她把手伸进刘佳的衣服里,脱下刘佳的裙子。
啊啊啊啊!!!!会天打雷劈的呀。
秦落拿起枕头对着床铺一阵狂拍,她想拍散脑袋里诡异的画面,可她动作也是激烈,眼前的画面就越真实,甚至她还能回忆起沈一逸腰间的触感、温度,以及清晨软绵绵的哼声。
秦落虽不堪忍受浮想带来的燥闷,但她也不愿抛下这篇美梦。
她宁愿在深夜里将被褥卷成一团夹于腿中,模仿锁沈一逸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景象,任凭心潮起伏,任凭激梦再续,任凭她在梦里跌落又跌落,一再延宕。
沈一逸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趁着全家热热闹闹,一个人跑到书城,凭借记忆买了五种秦落曾看过杂志报刊,一页页仔细研究。
她皱着眉头读完了其中大部分爱情故事,随后又学习了部分励志鸡汤,最后在扉页的数独游戏上停留,最后没忍住寂寞给秦落打了个电话。
一个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说话的还不是她期待听到的声音。
秦落的外婆用方言问道:“谁啊?”
沈一逸是普通话政策推进中深受影响的新一代,她听到懂方言,但她不会说。
她的方言听起来绕口又蹩脚,“阿婆新年快乐,我是秦落同学。”
“哦!你找秦落啊?她不在家,她去找刘佳了,刘佳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