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灰扑扑地、不光亮,影子毫发无损,秦落对着它笑的开心,视线越过影子的肩头,投向自己,却假意看不见自己。
后悔的那段时日,她总会做这种梦,噩梦连连,让醒来时动作变得迟缓。
她开始惧怕一成不变的单元。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思绪断点,沈一逸狂哭起来,氧气和泪都跟着挣扎、摆动。怕秦落笑话她哭起来太像小学生,于是把头埋进肩膀里,一句话说得泣不成声。
她还重复道:“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说一句对不起很难吗?说对宥柠没什么感觉,根本不想和其他人恋爱很为难吗?为什么秦落不再挽留?先说一句重新开始的话会噎死她吗?她已经讲过后悔了,甚至都请假来陪她了,秦落听不懂中文,理解不了自己的努力?
她也能感受到秦落不是不爱她。
沈一逸不知道怎么办,她做不了未来的决定,她说不出口。
“那你要听什么?”
秦落也狠下心,她不想纵着沈一逸的性子,去年今日发生过点点滴滴,秦落都还记在心上,说走就走的坏习惯很难改,她难以承受第三次。
她不想再做赌王,耗尽仅剩的这点喜欢。除非沈一逸自己讲清楚,不然她不会再给半点回应。
“嗯?”
沈一逸蜷缩着,泣声未停浑身发抖,攥着衣领的指尖紧绷,不说话。
秦落安静道:“说过去的遗憾都过去了,后悔也只是此刻后悔,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预判不了。这些是你会讲出来的话,我可说不出来。”
“你想听的话我已经讲过好多遍了,我不想讲了。”
秦落让她靠着,任凭她弄脏了整件衬衣,拽掉了纽扣,看着她哭到反嗝抽噎,也坚决没讲一句她想听的话,“再说,你自己都没想好的事,我怎么替你决定。”
暴雨前总是闷热,外面阴雨,尽管落地窗采光通透,但客厅没开灯显得人灰蒙蒙。沙发上秦落单手圈抱着她,仰头望着天花板愣神,怀里的人努力控制啜泣声,放缓呼吸。
衬衣彻底湿透,内衣的轮廓尽显,对话在这里停下,突然接上了吻。
不是情动热吻,不是愤怒□□,是被塞入了试探,与嫉妒渗透交织,大胆越界的吻。
沈一逸紧紧搂住秦落的脖子,像刚刚她箍自己腰的一种报复,她要秦落也尝尝掰不开的滋味,她高中起在秦落身上就从没失败过,这次也不能,她不信秦落会固执的不低头。
她牢牢夹住秦落的身体,吻着。
顾不得秦落有没有漱口,那张嘴亲过别人是不是很脏,也不管眼泪流去哪里,影子不在不擦也不会死。吻到她自己气喘吁吁,一片紊乱,秦落红了耳朵,两人快要被她的泪噎死。
但也只是红了耳朵。
秦落装醉偷亲自己会红耳朵。
在车里索吻时也会。
在丰江床上也红过。
可现在只是耳朵红了却没有动作上的缠绵,没有情难自禁,只是单纯抱着她的腰,不肯张嘴也不推开自己,她不像自己一样发狂。只像那天不让她进云顶时一样决绝,古井不波。
沈一逸撬不开她的嘴,想咬她,可嘴唇红红的咬下去会发炎,她怕秦落痛,于是吻向她的耳朵。
近三十岁,沈一逸都对生理反应没兴趣,天天有个影子盯着自己看,她完全享受不了。再说她工作也忙,回宿舍都是后半夜的事,紫薇后她还得爬起来去洗澡。外加她不敏感,解决一次需要浪费很多时间,搞不好天亮了睡不好,她嫌麻烦,因此没好好关照过自己的欲,望。
但和秦落接吻后,她确实有在半夜想起过,偷偷产生过想要的情绪。
脑袋里都是秦落吻她的耳朵,酥酥麻麻,她像是被抽掉脊髓,半身瘫痪的实验鼠,那种感觉很奇妙,是压制不住的生理反应,喷薄而出,超越本性的蝶蛹,随后再坠落。
她不信秦落不喜欢被吻耳朵。
动作稍显笨拙,蜻蜓点水的生涩,单凭她如何努力秦落都毫无没反应,不会像她那样颤抖,更不会躲闪。
她破防了。
她一个搞得赢学术的人,为什么搞不赢秦落的破耳朵。
自尊心破裂的沈一逸,恨恨地改成咬耳朵,秦落被她咬的皱眉,终于有了语调上的变化,“你咬人很痛。”
她该怎么讲?
骂也骂了,哭也哭了,亲也亲了,甚至还咬了。
沈一逸又开始后悔。
刚刚秦落回吻自己的时候,不该掐嘴巴制止她的,现在自己又出尔反尔,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换到她想要的结果,马上就要无计可施了。
她不想输,也不想赢,她只是告诉秦落这段时间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和她说出柜的事,想从头到尾和她梳理清楚身上的问题,可这些话好难讲出口,她被打了哑针。
泪干在脸上,眼睛红肿着。
沈一逸拉开彼此的距离,鼻息像将熔未熔的雾模糊了视野,指腹轻扶被她咬出牙印的耳朵,她摸摸秦落的脸。
“亲我嘛。”
秦落说过只要她说了,能满足的都会满足。
她不想输,这是她最后能用的办法了。
硬糖漏出软芯。
秦落被沈一逸恳求打乱了节奏,手掌用力裹住她的腰,随后轻轻的捏,反问道:“我们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