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嗯了一声,道:“滑板我没收了,等期末考完试再来找我拿。你们俩赶紧去医务室让校医看一下,李主任也真是的,手都流血了还一个劲在那儿说说说。”
“老师,我。。。。。。”禾乐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延廷强行拖出去,“好的,老师。”
已经打过上课铃,走廊上没有人,两米宽的走廊硬是被他们隔出了一米距离。
禾乐走得稍慢了两步,心不在焉地盯着纪延廷手肘看。
刚在校道时,因为滑板速度过快,撞上减速带,他差点摔下来的时候纪延廷一个箭步冲上前,长臂捞住他,两人同时倒下。
他倒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纪延廷整条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手肘处更是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看上去有些骇人。
“我还没死呢,再说了也轮不到你给我哭丧。”纪延廷回头睨了他一眼,口无遮拦地说。
“纪延廷!”禾乐眉眼耷拉着,往日的神采不见踪影,“你怎么总是不好好说话。”
他虚心请教,“那什么是好的话。”
禾乐没回答他,他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比如,乐乐真可爱之类的?”
“逗我很好玩吗?”
纪延廷认真地想了想,平时逗点点,它只会啄自己,逗禾乐偶尔会收获意想不到的乐趣,他说:“是挺好玩的。”
“无聊。”
“无聊吗?”纪延廷歪了歪头,思考,“跟你还挺有聊的啊,你都帮我写作业了。”
禾乐挠了挠脖子,略显不安,催促,“快点儿走吧,你手上的伤口快结痂了。”
·
校医似乎跟纪延廷很熟,进门的第一句便是“又来了,后背怎么样了?”
纪延廷没说什么,微微抬起手臂展示上面的伤口。
校医夸张地嘶了一声,“这次是谁打的你,都进化到用钢丝刷折腾人了?”
“别废话。”
“ok,ok。”
禾乐站在一旁,眯着眼心惊地看校医处理伤口。生理盐水不要钱一样往下倒,暗红的血被稀释,哗啦哗啦把洁白的瓷盘染红,随后展露出胳膊上更多小伤口。校医转身去拿药膏的时候,禾乐绞紧手指走近,小心翼翼地端起纪延廷的胳膊看了几眼。
“吓傻了?”
“是不是很疼啊纪延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纪延廷愣了一瞬,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浓重的暗影,遮盖了情绪。医务室本就不大,正常说话声音可以传遍每个角落,校医去而复返,帮纪延廷回答了,“你这小同学还挺关心他的哈,放心,他结实着呢,不怕痛的。”
禾乐想也不想就反驳,“哪有人会不怕痛的。”
校医耸耸肩,没再说什么。包扎好胳膊的伤后,递了个枕头让纪延廷趴到床上,“摔这么狠,针口估计都裂开了,顺便给你看看能不能处理。”
“什么针口?”
纪延廷抬起头,恢复冰山脸,“你回去上课。”
“陈老师让我等你。”
“我又不会跑去跟陈老师告状。”
“我作证,他从小就不爱打小报告。被人欺负了也只是去打回来,从不搬救兵。”
“闭嘴,纪桢。”
“ok,fine。”纪桢在嘴巴处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禾乐拖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打定主意不走,纪延廷也就不管他了。洁白校服掀起来,背后一大片青紫鞭痕,还有一道缝了十多针的长疤,像条歪歪扭扭的蜈蚣。这断然不是摔倒会产生的伤口。
“谁打的?”禾乐骇然。
“怎么,你要给我出头?”纪延廷躺着还不老实,掀起一半眼皮斜了斜他。
“我。。。。。。我。。。。。。”禾乐“我”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帮你告诉老师。”一下子把两人都逗笑了。
“你这小同学还挺有趣哈,我们廷廷居然交到朋友了,舅舅甚感安慰。”
“滚。”纪延廷翻了个白眼。
舅舅,禾乐看了看纪延廷又看了看纪桢,这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舅甥关系。且不说纪桢长得这样年轻,说是他的哥哥也不为过。很难想象纪家怎么会养出纪桢和纪延廷这么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