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斯微笑地注视着卡修斯。
卡修斯悄悄呼出一口气,将项圈扣在了自己脖子上。
冰冷的金属紧贴皮肤,如同一条随时可能收紧的绞索。
“明智的选择。”拉尔斯拍了拍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我想你们会喜欢发源地的,那里有太多……有趣的回忆等着我们重温。”
他再次做了个手势,几个刺客悄然上前,用净透了药物的手帕捂住三人的口鼻。
卡修斯挣扎了几下,但药物迅速发挥作用,没多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睛。
*
当卡修斯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的床铺和空气中浓郁的特殊熏香味道。
他猛地坐起,随即因剧烈的头痛闷哼一声。
“您醒了。”一个轻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卡修斯警觉地转头,看到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还带着面纱的女子跪坐在床边。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银制水杯,面容隐在薄纱之后,只露出一双温顺的眼睛。
卡修斯观察了一圈这里的环境,甚至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的错觉。毕竟,无论作为俘虏还是人质,这个待遇显然有些太好。
不过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项圈还在,所以不可能是又穿越了。
“这是哪儿?”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疼痛。
“您的寝殿,大人。”女子用阿拉伯语恭敬地回答,“主人吩咐,等您醒来后,带您去沐浴更衣。”
卡修斯接过水杯,警惕地嗅了嗅,确认只是普通的水后才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缓解了喉咙的不适,也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给他住这麽好的地方,感觉拉尔斯这个老登肯定没憋什麽好屁。
“跟我一块儿来的那个年轻人住在哪儿?”他问。
女子低下头:“我的职责是照顾您,这里不允许其他男性进入,大人。”
卡修斯眯起眼睛。注意到她称呼自己为“大人”,这很奇怪。在刺客联盟的级别制度中,他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受到如此礼遇。
“拉尔斯在哪儿?”他换了个问题。
女子仿佛因为他直呼拉尔斯的名字而感到害怕,她惊惶地看了卡修斯一眼,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主人正在准备婚礼事宜。”
卡修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什麽婚礼?”
这老不死的又要跟谁结婚?真是事业爱情两手抓?
女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道:“请原谅我的多嘴,大人,您该去沐浴了。”
卡修斯知道从这个侍女口中问不出更多信息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的装饰很奢华,墙上挂着精美的波斯挂毯,地上铺着厚实的手工地毯,印象中,好像当初达米安的房间就是这种规格的。
他的脖子上依然戴着那个致命的项圈,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被束缚,也没有被搜身——他的袖剑和其他隐藏武器都放在床头,自己目之所及的位置。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拉尔斯向来以谨慎著称,更不会给对手任何刺杀他的机会。
“带我去见拉尔斯。”卡修斯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成了一套轻薄的白色亚麻长袍。
“婚礼前您不能见他。”侍女紧张地绞着手指,“这是传统。”
卡修斯感到一阵恶寒。拉尔斯到底在玩什麽把戏?他结婚为什麽自己不能见他?他到底又要嚯嚯哪个小姑娘?无数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提姆,确认他的安全。
“好吧,带我去沐浴。”卡修斯决定先配合,再查找逃脱的机会。
侍女明显松了口气,引领他穿过几道华丽的走廊,来到一个冒着热气的室内浴池。
卡修斯注意到,路上遇到的仆人们都对着他恭敬行礼,偶尔和他对视,对方眼中的神情也很复杂,混合着明显的鄙夷和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敬畏。
浴池边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一套更加轻薄的,几乎透明的绿色纱衣,上面缀满了金线和宝石,风格充满了不健康的男凝,不像是给正经人穿的。
“这是什麽?”卡修斯指着那套衣服,心中渐渐升起一个离谱的猜测。
侍女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立即跪伏在地:“是主人亲自为您挑选的衣服,大人。”
卡修斯脑子里跑过一串羊驼,继续问:“给我的?这怎麽穿?穿了干什麽用?”
侍女头都不敢抬,继续说:“侍……侍寝用的……”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卡修斯笑着问:“侍寝?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个神经病的婚礼对象就是我吧?”
侍女没敢回答,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卡修斯哈哈笑了一声。
声音诡异的让侍女忍不住抖了抖。
这时已经有侍者上来,帮他解开了身上的亚麻罩袍。
衣物褪下,他裸。身站在浴池旁,没有人敢抬头,侍女战战兢兢地说:“大人,要我们伺候您沐浴吗?”
“滚。”卡修斯冷声说。
几个人倒是听话,听到他说滚,二话不说就滚了,只是滚走之后卡修斯才发现,这些人带走了他刚才穿的罩袍。自己想要再出去,就必须穿那身纱衣。
怪不得对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