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男人更狠,索性连欠条都不要了。
如果照他说的那样写了收条,那就算自己还攥着原本的欠条,根本没有意义。
“老板,快点写收条吧,等会张姐出来就不好办了,我们这事你不是瞒着她的吗?”孔媛又催了一句。
卢老板暗暗叹口气,知道这事已无可挽回,也不想再啰嗦,装模作样说欠条也许就在办公室,容他找一找,然后象征性进办公室晃了一圈,拿着欠条出来,从孔媛手中接过了一万元现金。
说了声“谢谢”,孔媛转身就走。
在快到楼梯口时,张姐恰好走出技师休息室,一眼看到孔媛,惊愕地站住。
孔媛没跟她打招呼,也没去想她刚才在休息室里说些什么,更不去想这家店今后还会不会再营业。
她和这里不会再有联系。
紧接着两人去田冰家把孔媛的几件行李取了出来。
孔媛真诚地向小姐妹道了谢,又提醒田冰,瞿副所长已经知道当初她说了谎,当心他过来找麻烦。
田冰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不必担心。
她现在确实不怎么怕瞿副所长。
她已经被芳姐选中,算是“有组织”的人了。
真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杨哥来帮自己摆平。
像芳姐这种把色情生意做得这么大的狠角色,摆平一个派出所应该问题不大吧?
田冰还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老板和中宁市局常务副局长的关系,否则只会更加放心。
离开田冰家,孔媛以为沈惜会直接把她带去要借给她住的那套房子,结果却被告知今晚要先住到沈惜家里去。
“其实昨天晚上就可以回我家住,但客房三个月没住人了,临时过去很不方便,就让你住宾馆了。今天太阳不错,我把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拿出去晒了,再简单收拾一下,客房就能住人了。”沈惜解释道。
之所以暂时先不去自己另一套房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那房子去年十月刚装修完,许久没住人了。
“先回家放行李,等会带你去看看那个房子,要是不喜欢,我们另外想办法。要是觉得可以,就开窗户通风,先敞两天,过几天搬过去。明天你先去买点日用品什么的。那房子电器、家具都有,但水杯、牙刷、水壶什么的,都没有准备。”沈惜向后备箱方向指了指,“我看你也没多少行李,估计这些东西也不齐全吧?”
孔媛没想过沈惜居然会把这些日常琐事想得那么周全,真不像是在帮一个几乎没什么交情的陌生“朋友”,招待前来暂住的亲戚也不过如此吧?
回到家时,日头已经偏西,沈惜放好行李,去露台收回床单被套,简单收拾以后,又带着孔媛直奔另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就是沈惋所说,沈永盛遗产里唯一挂在沈惜名下的产业。
此前一直是租出去的,租金也一直是沈惋代收。
原先的租客去年九月期满后,离开了中宁。
沈惋借此彻底甩手,告诉弟弟以后这个房子怎么处理,她再也不管了。
要不是沈惜坚决不肯收,她还想把前几年的租金算清楚一并交还。
这套房子是拆迁安置房。
母亲忻晴当年从她的外婆那里继承了一套位于丽桥区老城的旧式院落,在她车祸去世后,房屋所有权转归沈永盛所有。
沈永盛病逝前两年,因为旧城改造,这个院子置换了两套新房,其中一套没过多久就转卖了,还剩下一套始终留在姐弟手里。
房子暂时空了下来,沈惜决定重新简单装修一下。
因为除地板外,家具基本都是现买的,没什么木工活,水电网络之类的也不用重新铺设,装修用时不久,差不多一个多月就完工了。
至今已经敞了差不多两个月,勉强可以住人了。
沈惜此前一直强调房子又老又小,又不收她一分钱房租,所以孔媛始终压制着内心的期望值,觉得可能真会见到一栋残旧老楼,几个暗狭房间。
可看过房子以后,孔媛傻了。
房子确实很老,差不多有二十年房龄,但论起综合条件,却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
房子确实不大,但也有六十五平方左右。
厨卫浴、客厅主卧次卧阳台一应俱全。
更因为刚装修完,除了家具表面有薄薄一层灰尘外,看上去又亮堂又干净。
小区整体环境也不错。
这里位于石舟区和虎川区的交界,是中宁老城区里最成熟的部位,既不荒僻又不吵闹,从沈惜家过来,开车半小时左右就到。
出小区大门步行五分钟就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小区对面有家小型便捷超市,向东步行一刻钟则有中宁最大的一家乐购,公交车站在小区大门西侧二十几步远的位置,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有不止一趟公交,一切都再方便不过。
老小区的通病,是停车位有限,小区道路上停了不少车,看著有点拥挤,除此之外,路面干净,绿化整洁,中央小花园里老人闲坐,幼童欢闹,看着这一切,孔媛莫名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幸福感。
随即她又变得惶恐,这么好的房子,免费让我住?
这是大好事,可未免太好了一点。
孔媛简直就要怀疑沈惜这么做,是不是有变相要包养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