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施梦萦?
裘欣悦?
还是别的人?
到底谁在算计我?
崔志良心如火焚,急得抓耳挠腮,却根本想不出藏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是谁。
幕后黑手一时难以找到,可威胁的效力却实实在在。
对方手里既然掌握了这些证据,崔志良绝望地发现自己似乎再也找不到万无一失的抵赖说辞了。
光是两张登记的身份证记录,他就无法解释。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营造气氛选择住那么好的酒店,如果去住管理较松的民宿,说不定能钻个空子只登记一个人的身份证,民宿里可能也没那么多监控摄像头。
裘欣悦已经见过施梦萦,她一眼就能认出那张身份证上的女孩是谁。
那自己这几天里言之凿凿给出的一切解释就完全成了谎言。
虽然裘欣悦不接电话也不同意见面,但崔志良为了消除她的怀疑,特意写了数百字的长微信发给她,一分真九分假地描述了一个自认为足以自圆其说的故事。
现在这份开房记录一出,之前编得有多圆,现在看起来就显得有多信口雌黄。
裘欣悦在自己面前很少摆大小姐的架子,但崔志良可不敢真把她当成是个好脾气的笨丫头。
在眼前这份铁证之下,还想继续哄骗她,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到底怎么办?
真要像幕后黑手警告的那样,主动去找裘欣悦坦白吗?
那不是找死吗?
可如果不去,对方也只留给自己三天时间,到时候这份证据还是会送到裘欣悦手上,到时自己照样是个死,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到底该怎么办?
左右为难,崔志良越想越觉得走投无路,心头邪火直窜。
妈的,施梦萦这个欠操的烂婊子!
要不是因为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崔志良几乎一夜没睡,只在天快亮时才勉强眯了两个小时,搞得第二天整个白天都精神不振,反应迟钝,几乎是混着忙完了一天。
临到下班时,突然意识到留给自己的三天时间又流逝了三分之一,而他还没想出任何解决方法,不由得又开始焦躁起来。
慌乱到了极点,怒气升腾,再也按捺不住,崔志良跑到安全通道里,给施梦萦拨了个电话。
威胁自己的事和施梦萦有没有关系,他现在懒得去想,打这个电话纯粹只是为了痛骂对方一顿,发泄一下心底郁积的焦怒。
放下电话的瞬间,崔志良认命般下定决心,既已无路可走,不如爽快一点去找裘欣悦承认错误,哪怕痛哭流涕,指天发誓,搞得颜面全无也顾不得了,就说是自己旧日情结发作,一时糊涂被前女友引诱,但很快就认识到错误,坚决地与她一刀两断。
凭两人的感情基础,或许女友还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总好过由那只藏在暗中的黑手将证据交给裘欣悦,然后由她主动向自己发难吧?
施梦萦对突如其来的辱骂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对方突兀地挂断电话,都没弄懂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着掌心的手机,她羞怒悔惑,百味杂陈,思绪混乱之极。
过了好一会,她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声里没有半点欢欣释然,最终变得越来越凄厉,一扭脸,看到谭伊娜拿着空杯子走进茶水间,一脸惊讶地望着她,笑声戛然而止,施梦萦一声不吭地快步离开。
如果没有这个电话,这个星期以来,施梦萦其实已经竭尽所能把情绪控制在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状态下了。
上周四上午,带着剧烈的头痛和浑身酸胀的不适感,施梦萦自昏睡中醒来。
手机时钟显示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可睡到这时才醒的她却像根本没睡过觉一样疲惫困顿。
衣裙散落满地,在时隔多年又一个宿醉后的清晨,施梦萦发现自己再一次一丝不挂地恢复清醒。
随即她又发现“一丝不挂”这个说法,严格说并不准确,她感觉到肉穴间的刺痒,伸手去摸,发现自己昨天穿的的内裤被卷成一个布条,就插在肉穴之中。
她对这个龌龊花样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地抽出内裤,也不急着穿,随手丢到一边。
施梦萦愣怔着坐在床上发呆。
她知道这会已经接近中午,自己等于旷工了半天。
但这会她顾不得去想这个,只是沉着脸静坐。
昨晚进入这个房间后所发生的一切,施梦萦几乎全无印象,残存的最后一点记忆是自己哼着歌,充满饥渴地脱掉全身衣服,伴着电视里MV的乐声扭舞身躯。
不过,现在的施梦萦,已经不是九年前那个刚进大学的单纯女孩了,她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完全没有了惊惶羞怒,此刻的她甚至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毕竟,昨晚发生的事,本来就可以被看作是由她自己主动促成的。
如果施梦萦完全无意,又何必独自去酒吧?
又何必去参与那些并无多少交情的旧同事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