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叫胧明在前边挡着些,省得山中突然冒出个妖神鬼怪。
白虎索性走上前,淡哂:“如今又使唤上我了?”
薄纱轻笼,连白虎的一双赤眸都变得何其柔和。
濯雪不吭声,又拍起白虎后背,催促它莫要磨磨蹭蹭,自个反倒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这闻闻,那嗅嗅的。
原来不光喝酒壮胆,连山中寒意也能壮胆,她都敢将胧明呼来喝去了。
白雾只笼罩山脚往上那一处,穿过白雾,灰蒙蒙的山壁落入眼底。
原来并非高处未覆雪,而是雪呈灰黑,化在雪中的,是那还未被瑞光完全融尽的妖鬼之气。
濯雪怔住,良久才没入雪中细细寻觅,冒头时气喘不定,轻声:“我好像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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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是从雪里渗出来的,挟着幽幽寒意,似乎遥不可及,稍纵即逝。
行走在这冰天雪地间,本就需忍耐那透骨奇寒,嗅到这香气,不由得多添一分寒意。
白虎埋头寻觅,可惜一无所获,任由她灵力境界何其高强,也敌不过狐狸随心一闻。
濯雪眉眼上沾染霜雪,银发上开出冰花,硬生生抹去了她发上那所剩不多的墨色。
她仗着有胧明的灵力护体,根本不抬手擦拭,生怕闻错了,又埋到雪中重新辨别一番。
好淡的香。
似乎是幽篁深处的一株兰,闻起来冰清水冷,凉入肺腑。
这不单单是一股香气,更是一柄重锤,要将百年前三界的隐秘从冰层下凿出。
这亦是直指阗极和魇族的芒刃,多少凡人因他们死在疫疾之中。
濯雪直起身长呼一口气,脸上扬起喜色,眉飞色舞道:“还真是!”
说完,她朝虎背捱近,将脸上、发上的雪,全蹭到了白虎身上。
白虎背上倏然一凉,睨她一眼道:“身上冻红了。”
濯雪忙将狐尾揽到身前,借以御寒,如今她斗志昂扬,哪还管顾得上这些,匆匆道:“快去下一处。”
“歇一歇。”胧明却道。
濯雪狐疑回头:“你半点不急?”
“急不来。”白虎慢慢踱步,“缓上半刻再走也无妨,到我身上来。”
语气这般冷淡,赤色双眸却直瞪瞪地盯着人,关切之意深藏不露。
“这可是你说的。”濯雪爬回虎背,没正正经经坐着,而是把冻僵的脚丫子搁到了白虎后颈处。
胧明头次被冻得一个激灵。
这和遍山的冰雪有何不同,怕只不同在,这双脚焐一焐还是活物,冰雪焐一焐便化了。
“你……”胧明欲怒又止。
濯雪呵出寒气,乐开怀了,“你又没说不能这样坐。”
狐狸好神气,还神气到白虎头上了。
白虎不出声,也不知是不是在生闷气。
濯雪往前倾身,揪着虎耳道:“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