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耳背,这下彻彻底底聋了,心也盲如结雾,饶是胧明费力传声,她也听不着。
瑶京地脉如何打开,阗极如何肯开?
“你且跟我说。”胧明慢声,“你想做些什么。”
慢声慢语,唯恐濯雪不解她意。
濯雪察觉耳廓中有些潮湿,抬手一抹,竟碰到满指鲜红。
那鸟,已啼得她双耳流血。
胧明余光瞥见,眼波微微颤动,仍在仰头观天,想等天雷劈落。
濯雪捻散手上的血色,有些许茫然,“我似乎可以救它。”
九尾天狐身携九命,能化百病,起死回生。
濯雪眼中迷惘如云开雾散,“我能救它。”
就在此刻,胧明也突然明白,濯雪为何要奔至此处,为何毅然决然地找鸟,原来是鸟在寻她。
死去之物为何要寻九尾天狐?
答案昭然若揭。
胧明定定看了濯雪许久,嘴里才吐出一声“好”。
只此一声,她清醒的神思被磨蚀到只余一丝,私欲差点占尽上风。
胧明慢声:“天罚也有三道,如今尚余两道,最后一道我要留给阗极。”
只见天上浓云翻涌,天罚已在酝酿之中。
那银发大妖竟奔着天雷而上,手中银剑不指屏障,反挥向云端。
濯雪惊慌失措,所有源于鸟呖的焦灼,顷刻间全数覆灭。
“胧明——”她喊道。
胧明此举是要引天雷,破灵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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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脉坚如磐石,唯有此法能断其根须。
在天雷之下,尘寰间所有物事都与微尘无异,众生不分轩轾,无谓高低。
以雷罚作刃,那地脉根须就算是铜铁浇灌而成的,必也无法再安然挺立。
可要以血肉之躯导引天雷,必得身经天雷,那不是要……以身殉雷吗?
濯雪已惊到魂飞魄散,眼里独独余下那道秀颀身影,万未料到她与胧明竟需走到这步。
她为什么一定要救那报丧灵鸠,胧明又为何要陪她造作,一切定有其根源,但她惟愿止步于此。
云间天罚还在酝酿造势,一次比一次凶悍,苍穹上电光熠熠如波,水渊浩渺难测,几近溃坠。
濯雪心道,不过是只光会啼叫的鸟,作甚要胧明涉险去救,它爱叫便叫,任它喊破喉咙,也休想得逞。
她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阗极的其中一计,阗极利用灵鸠引她与胧明前来赴死。
所有的阴险猜测,都在此刻涌上心尖,全在催使她前去阻止胧明。
“别去,不要——”濯雪声哑力竭,惊慌失措地腾身上前,想将那微尘般的身影拉回身侧。
她才飞出三尺不到,便被一道灵力震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