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么庞大的计划,猫眼怎么可能能知道太多。”
&esp;&esp;裴野摆弄着桌上的紫罗兰,听见男孩啧了一声:“别天真了,警备部这两年提拔的特警系统的干部里就猫眼升得最快,要不是为了保密,军部都要给他颁勋章了!这人就是把见血封喉的匕首,但凡见到他真容的,最后都死了。”
&esp;&esp;“停停停,你这是哪来的古老都市传说,”裴野忍不住吐槽,“猫眼他……就算他作为和咱们立场不同的一方来说是麻烦了点,可现实生活中他挺善良的,那天卖花的时候你不也见到了吗?”
&esp;&esp;春风嗤的一声:“那也是个麻木不仁的刽子手,做了当局党同伐异的屠刀。”
&esp;&esp;裴野气笑,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倾身向前:“我说,这些词你都从哪学来的?”
&esp;&esp;“裴参谋长,和我养父母。”春风白了裴野一眼。
&esp;&esp;春风口中的养父母是这家花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一对中年夫妻,因为被军队的兵酒后失手打死的可怜儿子,毅然决然选择了参加这场风雨飘摇下的革命。
&esp;&esp;“有没有一种可能,既然猫眼是个你嘴里无情的杀人机器,”裴野酝酿了一下又接着问,“把他和他的战友策反到我们这边,为组织所用不好吗?据我观察,这群人没什么政治立场,当特警单纯是谋生。”
&esp;&esp;男孩不赞同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怕他也成了卧底,哪一天突然背刺我们?”
&esp;&esp;裴野五官微微扭曲,眼底噙起一丝愤怒:“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也是?”
&esp;&esp;“怎么,难道你的工作不就是要算计他?”
&esp;&esp;男孩眯起眼睛,看了裴野一眼,突然间恍然大悟般长长地哦了一声。
&esp;&esp;“或许你喜欢他。”
&esp;&esp;男孩说。
&esp;&esp;裴野的瞳孔猛的缩紧了:
&esp;&esp;“谁——”
&esp;&esp;“你喜欢上猫眼了,日久生情,对吗?”男孩语速快如连珠炮,“所以你才一直对我们的道路抱有幼稚的幻想,希望双方彼此妥协、折中、让步,是不是?”
&esp;&esp;裴野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在有人掀开下水道上的石头、阳光照进来的一瞬间慌张地四处乱窜,却始终都困在原地无处遁逃。
&esp;&esp;裴野很少有这样被戳破了的气球一般蔫儿了的样子,男孩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断,站起身垂眼看了看桌上包好的紫罗兰:
&esp;&esp;“怪不得比起情报,每次来你更用心的是给猫眼选一束他喜欢的花……我要把这事汇报给裴参谋长。”
&esp;&esp;“别!”
&esp;&esp;裴野的脸顿时失了血色,紧紧抓住男孩的胳膊:“我之前是把这些事想得理想化了些……我保证,裴初想要的情报我一定给他拿来,行不行?”
&esp;&esp;“谁知道你会不会包庇猫眼?”
&esp;&esp;“我是裴初的亲弟弟,我要是使坏心眼,他弄死我不是易如反掌?”裴野一顿连哄带骗,就差要举手发誓,“你摸着良心讲,组织要我汇报猫眼的动向,我不都老老实实交待了?”
&esp;&esp;春风这才慢慢坐下,看他的眼神依旧狐疑,语气却不如最开始那么冷硬:“你,留待观察……”
&esp;&esp;砰的一声,暗门被大力推开,震下一层阁楼上的积灰!
&esp;&esp;花店老板,春风的养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他跑得很急,说话都发不出声音,嘶哑着低吼道:
&esp;&esp;“有条子——快走!”
&esp;&esp;男人最后两个字对着裴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裴野大脑一瞬间宕了机:
&esp;&esp;“暴露了?!”
&esp;&esp;“快走!”男孩一下子跳起来,“让他们发现你就完了,别管我们,跑!”
&esp;&esp;春风的养父几乎疯了似的跑到角落,从柜子里拿出一沓资料和几个硬盘,又颤抖着伸手去摸索打火机;裴野连手里的花都忘了放下,跌跌撞撞站起身往外迈步,差点被椅子腿绊倒。
&esp;&esp;须臾功夫,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一个青年的怒喝:
&esp;&esp;“都给老子站住,不准动!安全检查!”
&esp;&esp;裴野登的犹如晴天霹雳。
&esp;&esp;是赵皖江。
&esp;&esp;这种级别的抓人行动,居然动用了特警局视为宝贝疙瘩的第七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esp;&esp;组织一直警示首都各情报人员即将发生的大清洗,开始了。
&esp;&esp;比死亡的阴影更先一步笼罩上裴野心头的,反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生发出的更加刻骨的恐惧。
&esp;&esp;他怎么逃得过第七组的搜查?
&esp;&esp;别说今日逃不逃得出去,只需一眼,赵皖江便能认出自己的影儿。
&esp;&esp;“让他们看到你在这暗门后头,罪名可就坐实了!”
&esp;&esp;春风用尽全力把裴野推出门外,他正要寻个时机翻窗子,手腕忽然被拽住,他回过头,冷不防对上男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