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揽月坊阶下一叙后,裴野再也不敢对傅声死缠烂打,只能每天透过单向玻璃看看傅声。傅声的办公桌就在单向玻璃旁,他经常看着傅声读书写字的侧影,一看甚至就是半小时之久。
&esp;&esp;他注意到傅声从不用243新添置的东西,午休时只披着制服外套趴在桌上小憩。如今他是被软禁之身,实际可支配的资产约等于零,连一件像样的毯子或者厚外套都没有,偶尔阴天下雨,243室温低,傅声便睡得不安稳,单薄的肩背伏在桌上瑟瑟发抖,散落的长发如风中落叶微微打颤。
&esp;&esp;或许是对单向玻璃心有芥蒂,傅声小憩时脸从来不朝向这一边,只留给裴野侧过去的后脑勺。青年本来发量就多,如今头发长了也没有打理的意思,浅栗色长发如一块漂亮的丝缎在桌面散落。
&esp;&esp;有时傅声似乎是被梦魇着,睡着睡着便猛地一抖,外套都滑下来,衬衫下顶起的肩胛骨剧烈起伏,这时傅声会维持着伏在桌上的姿势伸出细瘦的腕子摸索到药瓶,颤抖着单手拧开倒出一粒胶囊吞下。这样折腾一番,醒来时青年往往脸色白得可怕,眼睛都熬得通红。
&esp;&esp;裴野看不下去,联系后勤给243装了空调,送去毯子和靠枕,可傅声照旧什么都不动用,每天下午顶着张苍白到快要透明的小脸叼着橡皮筋梳头发,小口啜饮保温杯里的热茶。
&esp;&esp;傅声伏案的时间极长,即便病发作了也只不过是腾出左手自己揉腰捶腿,他从早到晚都没有任何娱乐休息,只有吃饭吃药时会松泛一下。
&esp;&esp;他吃的药几乎比饭菜还丰盛,各色药瓶五花八门,有时咽得急了傅声自己都要抚着胸口缓好久的气。吃饭则简单,午饭永远是清淡的蔬菜粥,下午一个苹果或橙子。
&esp;&esp;裴野看了好几天,确认这菜单从来没有换过后终于忍不住了,给当初自己安排的那个替自己关照傅声的oga叫到办公室:
&esp;&esp;“给傅声的饭菜为什么永远都没变过,一直是清粥和水果?”
&esp;&esp;那oga也很无辜:
&esp;&esp;“裴警官,后勤是要按照正常的伙食供应的,可傅首席自己拒绝了。”
&esp;&esp;裴野皱眉:“你跟他说,这不是对他特殊照顾,所有人都是统一的餐食标准——”
&esp;&esp;“傅首席他专门跟我申请过,”oga解释,“以后只提供给他蔬菜粥和一些小咸菜就够了,他说自己身体抱恙,肉食荤腥吃了容易恶心呕吐。”
&esp;&esp;这下裴野没了办法,他下意识向外看去,傅声听不见屋内两个人的交谈,仍然在专注地写着什么,然后他忽然停笔,抬眸看了看什么,随后接起电话。
&esp;&esp;裴野有点好奇,可这时oga偏偏问道:
&esp;&esp;“裴警官,还有一件事想问您一下,周末特警局和首都警署有个联合会议,关于参议院新提出的议会席位改革方案……”
&esp;&esp;裴野收回目光:“周末我有点私事,会议我就不出席了,稍后我亲自去找卫局长请假。”
&esp;&esp;另一边,243屋内。
&esp;&esp;电话铃声响起,傅声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军部的拨号。
&esp;&esp;他接起电话:“信鸽,找我有事?”
&esp;&esp;电话里传来裴初的嘲讽:“还没开口就被你猜出来,真让人感到荣幸。在特警局的新生活适应得还不错吧?”
&esp;&esp;对于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傅声一向懒得兜圈子:“上次出席你们那个无聊的晚宴后,我以为你已经看清楚我有多不擅长配合你们演戏了,没想到裴参谋长居然还不长记性。”
&esp;&esp;电话那头裴初道:“上次只是小试牛刀,更何况你自己得罪过多少人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esp;&esp;傅声左手拿着听筒,右手在笔记本上勾画着什么:
&esp;&esp;“长话短说吧,要我做什么?”
&esp;&esp;“加入组织这么久,就算没有投名状,也总该到拿出点诚意的时候了。”裴初说,“赶紧把蛛网的名单交出来,要么就答应我们修复轮渡。”
&esp;&esp;傅声:“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裴初笑了:“就知道你还是这套说辞。好,既然这两件事你不答应,那就替组织去办另一件事。”
&esp;&esp;“说吧,要我杀哪个仇家。”
&esp;&esp;“动辄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裴初话锋一转,“大选马上就要开始了,竞选团队需要资金,你来想办法解决这个事。”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