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颜皖知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于心不忍,便出言相劝:“您何苦神伤,他这般行事将您置于何地?陛下派了禁卫同审,今日若非您伤了,好些事有口难辩。”
&esp;&esp;禁卫?江映华心下一惊,果然,这才是陛下的行事风格。她抬眼望着颜皖知,不无苦涩的开口:“逆犯长史去处置了罢,就在地牢,隐秘行事。大逆之罪……凌迟。”
&esp;&esp;江映华留下话,不待颜皖知回应,转身抬脚便走,大步流星的步伐飞快。深沉的夜色下,无人瞧得见,她藏于广袖中的一双手,早已抖得不成样子。
&esp;&esp;方才,江映华的声音有些发颤,颜皖知跟了出去,却也不敢追。若是府中不曾有这些人,她定要将人抱住,抱的紧紧的,缓解那人心底的寂寞与苦楚。
&esp;&esp;翌日清晨,禁卫回报,江映华命人解决了管家,尸首在夤夜就已经悄然焚毁了。一条性命从鲜活走向烟尘,不过一念之间。
&esp;&esp;陛下听着奏报,面无表情,稳坐妆台前,随口一问:“去看看,昭王可起了?”
&esp;&esp;片刻后,小宫人跑来回报:“陛下,九殿下还睡着。”
&esp;&esp;念及昨夜折腾的晚,陛下也未多说什么。其实江映华早便醒了,将自己包裹在锦被里假寐,一是头痛,二是昨夜忍不住的泪水,让她双眼红肿,她怕,怕被人瞧见,只得在床上躲着不见人。
&esp;&esp;直到日上三竿,她眨巴眨巴眼睛,红肿似是消退了,她才唤了人进来伺候。正在梳洗时,便有内侍来报:“殿下,陛下请您收拾妥当了便过去。”
&esp;&esp;江映华拎着一方浸了冰牛乳的丝帕轻轻洁面,淡淡道:“就来。”
&esp;&esp;待收拾齐整,已然时近晌午,江映华方一入殿,陛下便开口吩咐:“此人日后便跟着你,王府不能少了管事的。”
&esp;&esp;江映华躬身一礼,抬眼去瞧陛下身侧站着的内侍,这人她倒是面熟的很,日日跟在陛下身边的老公公后头,管老公公叫干爹。那人朝着她叩头道:“奴曹松但凭殿下差遣。”
&esp;&esp;“陛下,曹给使是您身边伺候的,臣怎好收呢?府中都是些琐事,如此恐怕委屈了曹给使。”江映华并不急于应下,即便希望渺茫,也试图周旋一二,将场面话说足了。
&esp;&esp;“曹松,你可觉得委屈?”陛下不接话头,转身去问伏在地上的这个中年宦官,他身上的官服,已然是内侍的从四品服色了。
&esp;&esp;“能得陛下垂怜,将奴指给九殿下,是奴的福气。若能得殿下抬爱,奴三生有幸,岂会委屈。”曹松甚是恭顺的答话,两不伤人。
&esp;&esp;江映华心底冷嗤一声,能混到这个位置,他是有些本事的。只这套说话办事的做派,江映华并不喜欢。但话说到此处,她已然没有理由拂了陛下的面子,只得应允:“多谢陛下。”说罢回身朝曹松摆了摆手:“起身罢,曹管事,日后有劳了。”
&esp;&esp;陛下见事情成了,便将随侍屏退,指了指身侧的矮榻,柔声道:“坐,给你看样东西。”说罢便递给了江映华一本奏表。
&esp;&esp;江映华伸手接过,打开后扫了一眼,眉眼舒展,“三哥又得一嫡女?当真是喜事。诶?王妃几时回了西疆,华儿并不知晓。”
&esp;&esp;“去岁年关世子坠马,说是摔残了,王妃同朕请旨回去,将一双儿女送到了母亲那儿,一人往西疆去了。”陛下慢条斯理的解释着。
&esp;&esp;“世子该有七岁了,臣还见过的,虎头虎脑,蛮可爱的。这番意外,倒是可惜。”江映华闻言,将奏表整理好,复又放回了原位,语气中略有感伤。
&esp;&esp;陛下兀自添了杯茶,端起茶盏瞧了瞧又放下,打量着江映华,问道:“和你三哥常联系吗?”
&esp;&esp;江映华心头一紧,面上勾唇浅笑,柔声回应:“臣守北境,三哥守西疆,离得这般远,多年不见,甚少联系。也就逢年过节的,三哥派人送些节礼,臣也命长史备上一份回过去。”
&esp;&esp;“你这茶不错。”陛下敛眸,浅抿了两口清茶。
&esp;&esp;“长姐,这本就是您送来的。”江映华眉眼弯弯,笑得纯粹。
&esp;&esp;“哦?朕记不得了。”陛下的指腹摩挲着茶盏,眸色带着审视,打量着江映华,笑问:“二十有二了,倒是朕疏忽了。你可有中意的儿郎,嗯?”
&esp;&esp;江映华捏着茶盏的手猛然一缩,垂着眸子,心虚的忽闪着羽睫,支支吾吾的搪塞,“长姐,您,臣,臣没有,臣还不想成家呢,您莫要打趣臣了。三哥都把小侄们送进宫了,您和母亲有后辈可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esp;&esp;“他是他,你是你,胡乱攀扯什么?若有想法不可藏着掖着,你的婚事是朝中要紧事,可明白?”陛下敛了笑意,语气变得正经。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