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翌日晨起,江映华揉着酸胀不堪的脑袋,生生记不起昨晚的事来。好生奇怪,这短短三日,她已经喝断片两次了。
&esp;&esp;招招手唤来花烟,她哑着嗓子吩咐:“将树下的青梅酒取来备下,吾要为母亲制些糕点。”
&esp;&esp;花烟点头称是,神色复杂的走了出去。困倦头痛的江映华并未看她,自也不曾发觉花烟的愁思。
&esp;&esp;太后喜食糕饼,却不喜甜腻。
&esp;&esp;江映华打小讨人欢心的本事一流,却也只肯为自己的父母兄姊花些心思罢了。
&esp;&esp;这精巧玲珑的小点心是她唯二会做的东西。另一样,便是父亲喜欢的冰酥酪,只可惜,她的父亲早已离她远去,这些年,她听不得这三个字。
&esp;&esp;青梅酒一坛很少,做的桂花青梅饼也算不得多。剩下的桂花,江映华坐了莲蓉桂花酥糖。想着刚好,能把桂花梅饼分长姐一半,微微的清香带着些许酒意,是长姐最爱的口味。
&esp;&esp;拎着食盒入宫,赶巧碰上从中书省回去的颜皖知,江映华眉眼弯弯的叫住了人,“颜承旨,留步。”
&esp;&esp;颜皖知闻言顿住匆匆的步子,转头见着人便趋步上前见礼,轻声开口:“殿下有何吩咐?”
&esp;&esp;江映华从花烟手中拿过食盒,抽了下面的一屉,转手递给颜皖知:
&esp;&esp;“赶巧了,吾新制的点心,本想自己给长姐送去,既见了你,就劳烦了。吾还要去给母亲问安,先行一步。拿好。”说罢就将那食盒往颜皖知怀里扔。
&esp;&esp;花烟作势要拦着:“殿下,您可是拿错了,那层是桂花青梅饼,不是往太后宫中的么?”
&esp;&esp;江映华睨了人一眼:“多嘴。吾制了两盘,本就有长姐一份,愈发没规矩了。”
&esp;&esp;颜皖知依言带着食盒去了承明殿,江映华则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太后宫中。
&esp;&esp;入了殿中,陛下垂眸理事,见颜皖知拎了个食盒进来放在她一旁的桌案,颇为诧异:“何物?”
&esp;&esp;“回陛下,是昭王殿下托臣带给您的糕饼,说是新制的,您和太后各一份。”颜皖知边说边打开了食盒,将一小碟子精致的兔子模样的小点心端了出来。
&esp;&esp;陛下随手捏了一块儿瞧了瞧,“这丫头,惯会取巧讨好,她这是怕太后责难。”她哼笑一声,又将点心放了回去继续料理公文。
&esp;&esp;身旁候着的内侍赶忙上前,按理说,宫外送来的吃食都要验上一验,若是昭王亲来,他们或许没胆子上前,但颜皖知代送,他们就得履行规矩了。
&esp;&esp;精细的银针入了洁白软糯的糕点,陛下瞥了一眼,并未作声,但眸子里似乎有些不悦。内侍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没当回事的就要将银针收起,孰料,那银针竟真的悄然染了一层黑色。
&esp;&esp;“毒!竟有毒!”小太监还没遇见过这番阵仗,惊讶的不顾规矩,大着胆子叫了出来。
&esp;&esp;陛下诧异的抬眼去瞧,此时,颜皖知的反应倒是更快些,她仓促起身道:“糟了,太后,臣先行一步。”
&esp;&esp;陛下尚且算是冷静,在她身后吩咐:“莫声张,将昭王带来,给太后传太医。”
&esp;&esp;颜皖知带着人往太后宫中之时,就见江映华委屈巴巴的跪在庭院里,那食盒也安放在花烟的手边。颜皖知气喘吁吁的松了一口气。
&esp;&esp;此时的江映华闻听禁卫哗啦啦的响动,竟然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甚是诧异的望着领人前来的颜皖知:“你,作甚?”
&esp;&esp;颜皖知十分恭顺的拱手,问道:“殿下可曾给了太后糕点?”
&esp;&esp;江映华迷惑着摇头:“不曾,母亲命我在此领罚,如何能给?这不在那儿呢,怎么了?”
&esp;&esp;颜皖知朝着侍卫递了眼色,侍卫朝着江映华身边的两个丫鬟走去,就在此时,殿内闻听响动的太后出来查探情况,她看向众人,突然厉声道:“华儿小心!”
&esp;&esp;江映华下意识回头,只见花烟手中攥着一只锋利的银簪,正欲刺向江映华的脖颈,二人的距离不足半臂,江映华立时下腰后仰,一个空翻抬腿将人踹翻在地,夺过了银簪。随即侍卫将人按住,便被押解着离开。
&esp;&esp;江映华保命的反应虽快,眼下却满是错愕。
&esp;&esp;花烟自幼跟着她一同长大,怎会突然行刺自己?
&esp;&esp;她攥着银簪的手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只是疑惑凝视着颜皖知,希望这人能给个解释。
&esp;&esp;太后此时已经走到了院中,见江映华无事,也便没有多言,转头问颜皖知:“怎么回事?”
&esp;&esp;颜皖知躬身,轻声回道:“禀太后,臣奉陛下之命,请昭王往承明殿。方才的糕饼,有毒。”
&esp;&esp;江映华满眼惊骇的转回身来,一脸错愕的望着颜皖知,眉心拧成了疙瘩。
&esp;&esp;太后看了看江映华,这人虽有些受惊,却还没傻,淡淡吩咐:“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