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竞赛题吧?“
甘瑶走到祝青辞的课桌旁,男生正趴在桌上,白皙的脸半埋在胳膊中,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地阖着,在眼睑下游动出一片朦胧的阴影。
他看上去有种很安静的气质,唇色浅淡,唇珠却很饱满,黑发柔软地垂落下来,遮盖住眉眼,只露出挺翘的鼻梁,好似飘落在镜池上的一株忍冬。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祝青辞,甘瑶有些期待冬天的到来。
“青辞,考试结束了。“
她轻轻地推了推男生,男生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嗯”了一声,莫名看上去有些乖。
甘瑶一阵心软,忍不住问道:“你考得怎么样啊?“
她有些担心地戳了戳他,方才考试还没结束的时候,祝青辞就趴在桌上了,“你这次如果考试太差……有可能会被劝退的吧?”
“不用担心。”
祝青辞说。
“真的?”
甘瑶都不敢跟他说,论坛上已经开了赌盘了,不少人压祝青辞会输。
门外,传来一声嗤笑。
“有些人真是爱说大话啊。”
突兀的声音插入,甘瑶眉头一抽,一个男生在角落里讥笑一声:“说大话谁不会呢?等到成绩出来后,就会哭着求人了。”
“上次的数学,某人好像只考了60分吧?这个成绩可留不住啊。”
“我们可是看到了,考试还没结束就趴桌子上了吧?该不会是在偷偷掉眼泪?”
甘瑶怒气冲冲地转身,“你说什么呢?谁掉眼泪了?”
那名男生是某个贵族子弟的仆从,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上次自从丁宴在食堂当众护过祝青辞后,就有不少人悄悄盯上了他,只是他们心思各异,实在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此时,上次在食堂里见过面的几名贵族子弟居然也站在他旁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到B班这边,远道而来,故意来找茬么?
甘瑶气得不轻,目光刮向他们,像是一只炸毛的小麻雀。
这些贵族子弟们穿着华丽,神态高高在上,目光流转间,慢慢地傲慢与自信。
只是不知为何,一个个的,竟然比上次在食堂见面,还要精致,甚至有一个男生头顶精心地抹了发油,整个人如同一个骄傲的孔雀,抬头挺胸,睥睨之间,神情满是傲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参加什么晚宴呢。
祝青辞却很淡然,他低着头,整理了一下书桌,无事发生一般拍了拍甘瑶,好像窗外根本没人。
窗外的男生们本来各自抬着下巴,等着祝青辞看见他们脸色大变,或者唯唯诺诺地上前道歉,结果,祝青辞无动于衷,好似连一个目光都懒得施舍。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眉眼间是淡淡的厌倦,光线照得他的侧脸朦胧神秘,就像是杯中茶水溢出的白汽。
贵族子弟们原本傲慢的神情微微凝固,忍不住躁动起来,炸毛般嗡嗡作响,气得要死。
妈的,这人怎么这么装?
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什么意思?!
别人求他们多看几眼还来不及,凭什么祝青辞看他们比看狗还不如?!
靠!!!
他们骄傲的自尊心根本无法忍受这种被漠视的目光,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越被漠视,反而越变本加厉地想要吸引那人的目光。
——骨子里泛着贱。
可是碍于上次丁宴的警告,他们不敢对祝青辞做什么,只能阴沉沉地在门外狠狠瞪了祝青辞好几眼,怒气冲冲地掉头走人。
祝青辞过了一会,才从没睡醒的困意中清醒过来。
此时教室里的人慢慢少了,孟边水和孟飞鹄却还在偷偷地看祝青辞。
他们想要和祝青辞搭话,可又不敢,只能水深火热地煎熬着,孟飞鹄忍不住又要抹眼泪。
可是他们上一次没有帮到祝青辞,就注定他们不配成为祝青辞的朋友。
天气渐渐严寒起来,枯树像是逡巡的黑影,祝青辞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去了射击场。
加德王立学院的射击场在体育馆的隔壁,射击场整体是木制的,有些想要申请军部的学生会申请来这里特训,同时也有一些贵族子弟们因为压力太大,想要来射击场“发泄”。
祝青辞上一世虽然摸过很多遍枪,可如今他穿越过来已经快十年了,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持上一世的水平。
他来到射击馆前,一阵喧闹,银杏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有几名学生堵在射击场面前,激动道:“凭什么不给我们进去?”
“我们也申请了射击场啊!”
他们胸前挂着白色的铭牌,正面红耳赤地争执,而眼前,几名贵族子弟不怎么耐烦地推了他们一把,尖利道:“那又如何?”
“里面可是大人物在用,包场。你们要是识趣点,就赶紧滚,别挡着你爷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