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祝青辞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低着头,调整枪械,柔软的黑发散开,露出一截雪白柔软的后颈,棘突微微突起,却看不见什么腺体。
白疑:“那寒假你准备去哪里呢?”
祝青辞微微一顿。
是了,若是以往,他肯定是要回戚家的,即使那房子太空,高门深户般成了个锁人的囚笼,可到底也能称得上一句“归处”。
可如今戚家与他彻底断绝关系,他能回去的归处再也没有了。
不过祝青辞只是笑了一下,“可能会找份兼职打工吧。”
他们继续在空旷的射击馆中训练,不知为何,祝青辞却觉得这“白疑”一直在看他。
二人分别时,白疑跟他约了下一次的课程,挥挥手便离开了。祝青辞看着加上的联系方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沉吟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
训练结束时,已是暮色低垂,黑色静悄悄地来临,冷风卷起大街上的枯叶,萧瑟异常。
祝青辞往外走去,忽路过一个算命摊。
算命摊摆着黄棋,桌面上则摆满了朱砂画的符文,桌布还是一副太极八卦阵。
算命则的一身黑衣,戴着一个硕大的□□镜,碰见他,有些殷勤地笑了笑:“小兄弟,来算命吗?”
祝青辞看了一眼,脚步不停。那算命的却忍不住继续叫道:“不算命,祈福也行!为自己祈福买个平安福,也很好啊!”
祝青辞不为所动,眼睛都没抬一下,算命的最后连忙道:“那要不为父母祈福呢?不为自己祈福,为先人积攒阴德,求一个平安!”
祝青辞愣了愣,他犹豫踌躇了半晌,等回过神来,自己手中竟是已经抓着一枚平安福,不知是何时买的。
平安福是正红色,上面是龙凤祥和,竹林玉翠的刺绣,下端是一个小小的纽扣大小的玉佩,尾端则打着红色的祈福结,里面则塞着符纸,寓意祥和。
祝青辞垂着眼睛,盯着躺在洁白手心中的平安福,忽而笑了一下。
他继续往前走着,夜色低垂,加德王立学院对学生管的放松,但依然有门禁,在月色照耀的小路上,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孤零零地在柏油路上晃动着。
夜灯太暗,祝青辞走着走着,忽然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路,路旁的档口都十分模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岔了路,正准备掉头回去时,忽然一顿。
一个穿着羊皮大衣的女人走在前面,她气场看上去很强,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依然是四平八稳,阔步向前,颇有些不怒自威的风范,髪发用一根木簪盘起,露出修长洁白的后颈。
如果丁宴在,一定要大叫,因为那后颈看上去和祝青辞竟有几分相似,都像是纯白的天鹅伸长了颈,曲线优美。
祝青辞眼神却倏然一凝,女人一个人拎着包往前走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暗巷的角落中,竟有几个人不声不响地尾随着他。
夜色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暗巷中,像是逡巡着要择人而噬的鬼魅。
祝青辞盯了一会,走上前去。他加快了脚步,毫无所觉似地,走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笑道:“姐姐,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向身后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见到他们似乎愣住了,警惕地在阴影中窥探着二人,祝青辞便继续道:“宴会快要开始了,姐姐你再这么慢,他们等急了肯定要出来找我们的。”
女人微微侧头,祝青辞压低声音,低声说了一句:“后面有人跟着你。”
女人一顿,她目光隐秘地往后看了一下,挑了挑眉,接着,从善如流地顺着祝青辞的话往下,笑道:“是啊,你说到对,我们还是走快一点吧。”
她主动抓起了祝青辞的手,牵着他,往小巷的另一端走去。
女人的手掌心温厚,却很柔软,月光下,她那张脸露了出来,看上去有些年纪,可依稀能暼见年轻时是多么的光华耀彩,一双银蓝色的眼睛正弯着。
不知道为什么,祝青辞看着她那张脸,恍惚了一下,心脏在胸膛间的跳动有一瞬间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