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辞呼吸微微一顿,心脏的胸腔中剧烈地鼓动,不知为何,往后退了一步。
沈有铮捕捉到了那一寸的挪动,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了,他对祝青辞笑了笑,“抱歉,祝同学,刚刚忽然来了一个电话。”
祝青辞看着他,眼瞳微微睁大,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沈有铮忽然一声闷哼,倒在了桌上。
这下祝青辞是不可能走的了,他连忙跑过去,“怎么了?”
“疼。”
沈有铮哼了一声,祝青辞扶起他,他瞬间栽倒在祝青辞的颈窝中。
滚烫的呼吸打在祝青辞肩颈上,微凉的鼻尖轻轻蹭过皮肤,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酥麻感顺着脖颈往下涌动。
“……回家。”
沈有铮从齿缝中艰难挤出两个字,祝青辞感觉到手腕一重,一串冰凉的钥匙沉甸甸地挂在了他的手上。
沈有铮把地址报了出来,祝青辞左看右看,可是食堂内,似乎很多人早已知道沈有铮的“风评”不好,畏惧似地看着他们,却不愿意上前帮忙。
祝青辞只能咬着牙,拍了拍沈有铮的脸,焦急道:“你清醒一点。我现在带你回家。”
沈有铮没有说话,熟悉的柴火味燃烧起来时,祝青辞才脸色微微一变。森*晚*整*理
他本以为沈有铮可能只是在“作妖”,但是很明显,他这是发情期来了!
祝青辞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信息素正扩散开来,他连忙在校内拦了辆车,半抱半拖着沈有铮走。
沈有铮像是一只巨型白熊一样窝在他的颈窝里,肩背深深地弓起,额头烧灼般地滚烫,闭着眼睛,面色隐忍。
祝青辞来到他家时,还愣了几秒。
眼前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小区,橙黄色的墙壁看上去有些年岁,与他想象中的豪宅完全不同。
沈有铮的家不大,大约100多平,看上去却没什么人气,房间是统一的黑白灰三调,祝青辞总觉得有些怪异。
沈有铮坐在沙发上,从抽屉中拿出来抑制剂。
“哐当”
针剂滚落的声音不断响起,透明的玻璃针剂瓶在地上越积越多。
第一针推下去,他脸色依然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第二针,第三针……直到第五针下去时,祝青辞猛然反应过来,摁住他的手,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沈有铮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用手肘盖住眼睛,整个人坐在阴影处,沙哑道:“我要给医生电话,你……出去。”
他的眼睛潜藏在手臂下,幽深隐忍,像是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方才在餐厅里看上去温和的假面一寸寸地碎裂,如同一只即将出闸的猛兽,喉结上下用力一滚,在祝青辞碰他的一瞬,几乎抵达了极峰。
多年来的梦魇一直侵袭着他,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梦里,梦里有人来看他,坐在窗台上,月光如同银色的丝绸盖在他身上,流淌了一地的梦华。
可是梦中的omega只是垂着眼睛,不愿意看他,而他每每伸出手去,那幻像便会破灭。
祝青辞感觉到他呼吸越来越重,空气中的信息素浓郁起来时,他忽然怔了一怔。
比起从前,味道变得更加苦涩,仿佛干柴在烈火中噼啪爆开。
信息素味道在alpha经历重变后改变的案例并不多,基本都属于重大创伤,祝青辞走神的过程中,alpha的信息素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他包围。
他像是无意间跌入林中的猎物,alpha的信息素贪恋、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打转,绝望而疯狂地缠绕住他,像是深林中的巨蟒,爱恋地想要将他的猎人缠绕……然后绞杀在怀里。
这样便可永世不分离。
“把我关到地下室中,快!”
沈有铮的声音猝然抬高。
他脖颈处浮现不正常的红,祝青辞回过神来,在沈有铮勉强的指引下找到了楼梯,沈有铮扶着墙,几乎是滚下去的,刺耳地发出了“咚”的一声。
祝青辞忍不住叫起来:“沈有铮!”
沈有铮却恍若未闻,他一进入地下室,就毫不犹豫地将门上锁,“砰”地一声,正正好好将赶过来的祝青辞关在了外面。
祝青辞的手砸在门上,高声道:“沈有铮!”
地下室空空荡荡,水泥灰的墙壁四面包裹,唯独面向门的这边,有一扇玻璃,可以从外面清清楚楚地观察到地下室内部。
不像是地下室,更像是一个幽闭的牢房,没有灯光,只有楼梯延伸向下一点余光幽幽地照射出一个小角落,像是幽闭狭小关押着巨鲸的水族馆。
门锁声音响起,祝青辞一回头,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匆匆赶到。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闻到空气中浓郁的信息素味,就头皮发麻,“沈先生,你不能再过度使用抑制剂了!”
地下室的玻璃是双面的,中间有戳几个小孔,似乎是为了便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