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将雪努力组织语言,“我刚才看见你抿唇了,不知道这只是因为外面冷,还是你真的下意识想到了那些事……不管怎样,如果你有暂时不能接受的活动,或者暂时不愿去的地方,就不要勉强自己。”
&esp;&esp;“这是很正常的情况,ptsd,又或者是‘对特定人或事物过敏’,像我用罐子砸过狗太子之后,再看到相似款式的罐子,就会下意识打激灵,搜古代图片的时候,看到婚房也会浑身不舒服,赶紧把图划走。”
&esp;&esp;认真听完,萧珞寒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感受,不确定地说:“确实不太舒服,但因着是你的邀请,我便没有细想。”
&esp;&esp;“下回一定要告诉我!哪怕是我的邀请也可以一口拒绝!”将雪立即提醒,“对了,具体是什么样的不舒服?”
&esp;&esp;如果反应对身体的影响比较大,她得考虑把这情况反馈给岐医生。
&esp;&esp;萧珞寒又是好一阵沉默:“……冷。”
&esp;&esp;“冷?”
&esp;&esp;“对,但今天外面确实也冷,我有点分不清楚。”萧珞寒点头,“若是用夸张一点的说法……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彻骨寒。”
&esp;&esp;这形容很抽象,但将雪结合她两次都险些命丧雪中院落的事件,大致明白了情况。
&esp;&esp;“你一次在那里活生生冻昏,另一次是为了从火中抢出书,冻病了。”她叹着气起身,走到萧珞寒面前拥住她,“确实冷啊。”
&esp;&esp;冷到那份触感刻入了记忆,即便来到另一个不会再受这份冻的世界,也会因为一场积在院中的雪,无意识地回想起来。
&esp;&esp;萧珞寒紧紧搭着怀中的异色菜狗,任由将雪的体温把自己包裹、护在当中。
&esp;&esp;“我在想,能不能针对这个进行‘脱敏治疗’。”
&esp;&esp;良久,她才开口,“有一种疗法是稀释过敏原,小剂量接触,让身体慢慢地适应它的存在……”
&esp;&esp;“但这是精神上的过敏!”将雪连忙提醒,“你别折磨自己,我不去玩雪也没事的!”
&esp;&esp;“要是我也想玩雪呢?”可萧珞寒反问,“我希望所谓‘刻入灵魂’的‘过去种种’,皆被美好的新记忆覆盖。”
&esp;&esp;“为此,克服恐惧是必要的一环,是我自己想要。”
&esp;&esp;将雪被她说得愣住了,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开始给小珞找自己户外玩雪专用的手套。
&esp;&esp;“是我自己想要”,这话好啊。
&esp;&esp;不为迎合他人的喜好,也不是勉强自己做不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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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五分钟后,谢家院中。
&esp;&esp;谢家老太双手插在黑猫模样的暖手袋里,透过窗户垂眸看向底下。
&esp;&esp;一把藏青色的伞遮在萧珞寒上方,最喜欢玩雪的将雪并没有碰雪,而是一直就这么撑伞站着。
&esp;&esp;程石竹推来一大卷雪,在萧珞寒身旁放好,从上到下用力拍了个遍,很快将它修成一个表面光滑的球体。
&esp;&esp;“堆什么?雪兔子行吗?”
&esp;&esp;“中式还是国外的雪兔子啊?”
&esp;&esp;“竟还有国外的?”
&esp;&esp;“有,等我去摘两片叶!”
&esp;&esp;“那我去拿车厘子当眼睛~”
&esp;&esp;不一会儿,雪球又被手巧的程石竹拍拍打打,变成了椭圆形,像极了超市里椰蓉馅的速冻“兔馒头”。
&esp;&esp;她教萧珞寒把叶片从中间撕开,插到自己事先留好的细凹槽里,再从谢析桐手里接过车厘子,摘下果柄,塞到眼睛所在的位置,还不忘吐槽:“拿车厘子当眼睛,这雪兔子可得值钱了!”
&esp;&esp;谢家老太遥遥地旁观时,将雪也在一边静静地看。
&esp;&esp;她看着萧珞寒被友人们包围,看着她轻轻抚摸堆好的雪兔子,又看着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只觉心中那股暖泉又一次荡漾开来。
&esp;&esp;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esp;&esp;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当天,将雪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家里各处挂上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和“福”字饰品。
&esp;&esp;“薇妈咪向来喜欢在过年时营造出喜庆氛围,每年都这样。”回房间后,她看向屏风,对正穿衣服的萧珞寒解释,“并且偏好亲力亲为,将妈咪负责挂东西,薇妈咪在底下递交。”
&esp;&esp;“将妈咪前两年还开玩笑,说等以后她们老了,就让我和我姐‘接班’,我俩或者我俩跟彼此的恋人一起挂灯笼。”
&esp;&esp;她又看向窗外院中的大红灯笼,忍不住感慨,“虽然一年一年长大、渐渐能够独当一面是好事,但真不希望妈咪们老去啊……”
&esp;&esp;尤其是那天听小珞讲过石竹和古代那位薇女士的故去后,她这种念头就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