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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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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温柔的男声，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面前，“先喝点水吧，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喉咙肯定很痛。”

林静娴小心翼翼接过水杯，小口啜饮，但没喝几口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男人立马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的身体多处挫伤，内脏出血，我们已经给你动过手术了，现在需要静养。”

林静娴低着头，小声地说：“谢谢。”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我在你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邀请信，你也是来参加脊髓课题研究的学员吗？我叫沈泽川，也是中国赴美的课题人员。”

她抬头看向男人，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在飞机上会觉得他眼熟，当初为了救治霍景初的瘫痪，她曾赴美三年，沈泽川就是跟她同一个小组的医研人员。

只是那时候她专心研制药物，一心只想早日治好霍景初的病，所以与沈泽川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林静娴点了点头：“是。”

沈泽川这才放心下来，对林静娴说：“科研小组搬到了郊区，这里是导师置办的一处疗养院，远离市区，你可以安心养病。”

说着，沈泽川顿了顿，“只是，你的手筋已经被挑断，我们已经尽力给你医治，可是还是无法恢复到正常水平，恐怕以后你都会落下手抖的毛病。”

林静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能在手术台前拿起手术刀。

“可以冒昧地问一句……”沈泽川的声音有些犹豫，“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我看这些伤口并不像意外所致。”

林静娴低下头，脑海里又浮现那些惨痛的回忆。

鞭子落在后背时火辣辣的疼痛，鼻腔灌满臭水的窒息感，血迹混着脏水与布料粘合在一起，又被狠狠撕开的剧痛，最痛的，还是霍景初对林锦云说的那句：“有我在，不允许任何人伤你。”

同样的话，霍景初也对她说过。

可是，伤她最深的，却是曾经海誓山盟的那个人。

沈泽川见林静娴脸色不对，给她盖上一层被子：“不想说就不说了，如果触及到了你的伤心事，我很抱歉。”

“你先安心养病，我手头上还有一个课题研究，等过几天再来看你。”

林静娴在疗养院小住了一周，女仆玛丽每天都会精心给她准备早餐，一开始林静娴还有些吃不惯，但时间久了，她也学会了用刀叉，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疗养院的环境典雅清净，窗台上养了几盆吊兰，绿得发翠的枝叶长长地垂下来，像一滩绿色的瀑布。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读书，多亏了大学时期辅修过英文课，床头放着的几本英文小说，她都翻看了一遍。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切宁静而美好。

只是有时候，她总是会隐隐想起霍景初，想起在军区大院生活的那三十年。

一周后，沈泽川来看她，见她脸上有了些血色。

“太好了，一周前见你脸色还苍白，现在看起来倒是红润了不少。”沈泽川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那几本英文书。

“《第二性》，这本书我也很喜欢，讲的是一名婚姻失意的女性，重振旗鼓走向新生的故事。”

林静娴顿了顿，“那你觉得现实中一个身体残疾，受到严重背叛的女性，可以像书中的女主角一样大放异彩吗？

沈泽川看向窗外的麻雀，声音平稳：“真正的鸟儿是不会被笼子关住的，它们的羽毛太鲜亮了。”

“我相信你也可以。”

林静娴眼波微微一颤。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这些话。

良久，林静娴开口道：“下周，我和你们一起参加课题研究。”

太阳又移了一寸，耀眼的阳光洒落在她坚定的脸庞，将房间分割成阴阳两色。

窗外嘉木繁荫，云霏顿开。

她知道，属于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霍景初替林锦云打点好了镇卫生所的关系，回到军区大院时天已经黑了。

推开门，屋内黑漆漆一片。

灯泡闪了几下亮了，橘黄色的光瞬间填满整个屋子，堂屋里空无一人。

难道林静娴还在为了那天他的眼神躲在卧室里生气？

霍景初叹了口气，轻声唤道：“静娴，快出来吧，我特地到集市买了你最爱吃的猪头肉，顺便还带了二两酒。”

屋子里仍是一片寂静，回答他的只有回声。

霍景初把油纸包好的猪头肉放在桌子上，有些生气。

明明是林静娴找人伤害林锦云，他都已经选择不计较了，她还有什么资格闹脾气？

霍景初推开房门：“别置气了，锦云说她不与你计较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