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想到这里,玛姬忍不住看了一眼窗户里的影子,她年轻,美丽,就像一朵待人采摘的玫瑰。
&esp;&esp;某种意义上,她才是吉许家最宝贵的财富。
&esp;&esp;…
&esp;&esp;第二天一早,玛姬从珐琅木盒里取出两枚法郎,往河对岸的菲利普医生家走去。
&esp;&esp;街口的糕饼店香气四溢,玛姬摊子前停了一会,卖糕饼的杜布瓦大叔笑着送了她一个苹果饺子。
&esp;&esp;“早上好,吉许小姐。”
&esp;&esp;“早上好,杜布瓦大叔。”
&esp;&esp;“昨天我看见托特律兄弟俩了,”杜布瓦大叔关心地问,“吉许夫人还好吗?”
&esp;&esp;显然不太好,皮埃尔三天两头跟托马斯托特律打架,托特律兄弟来找她们家麻烦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每来一回,吉许夫人都要犯一次病,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esp;&esp;杜布瓦大叔从玛姬的表情看出了答案,他同情地叹了口气:“你要去买药吗?你等一下,我叫莫里斯陪你一块去吧。”
&esp;&esp;莫里斯杜布瓦是个黑发灰眼的年轻小伙,听见父亲喊他名字连手里的面粉都没来得及拍干净就走了出来,朝玛姬点点头:“吉许小姐。”
&esp;&esp;“就一段路的距离,”玛姬婉拒,“我走过桥差不多就到了,不用麻烦你们。”
&esp;&esp;莫里斯没说什么,仍旧是安静地点点头。
&esp;&esp;小河在透过云层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粼粼波光,绿盈盈的水草顺着水流的方向招摇,去菲利普医生家的路始终明朗地横在玛姬的脚下,那是河岸边一条开满了金链花,鸢尾花和矢车菊的小路,玛姬吃下香气喷喷的苹果饺子,折了朵矢车菊别在耳边,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在水中的倒影。
&esp;&esp;碧蓝色的眼睛与翠蓝色的矢车菊相得益彰,与倒映着的蓝天白云,五颜六色的小花被河水温柔地抚摸着,说不出的柔软温暖。
&esp;&esp;突然“啪”地一声,一块石头打碎了水面的平静,水花溅了玛姬一脸,她生气地回头,神情忽然一僵。
&esp;&esp;身后是西蒙托特律,弗比斯托特律与托马斯托特律。
&esp;&esp;年纪最小的托马斯托特律眼眶上的淤青还没有消失,一只手用绷带绑在胸前,剩下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里的石子,不怀好意的笑着。
&esp;&esp;真是转头遇上爱。
&esp;&esp;玛姬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言不发地想挤出三人组成的围墙。
&esp;&esp;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托马斯一丢石头,笑嘻嘻想去拉她的手:“小美人儿,你哥哥去哪里了啊?”
&esp;&esp;玛姬挣开托马斯的手,刚想说你们去巴黎找他吧,话到舌尖忽然犹豫了一下吞了回去:“我有几天没见到他了,不过我知道他很有可能在哪里。”
&esp;&esp;她指了指城郊:“也许他会在那里。”
&esp;&esp;“你带我们去,”西蒙说,他是个三十来岁的秃子,鼻子又扁又大,眼镜在他的鼻梁上根本呆不久,他扶了扶即将掉下来的金丝框眼睛,朝傲慢地玛姬一抬下巴。
&esp;&esp;“我从不去那里,”玛姬摇头,“妈妈说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让我去的。”
&esp;&esp;“哪来那么多废话,”托马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拳头,“快走!”
&esp;&esp;玛姬脸色微微发白,她不安地咬住嘴唇,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畏惧:“你吓坏我了,先生。”
&esp;&esp;她小声说。
&esp;&esp;任何人在面对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时都不可能不产生怜香惜玉的想法,托马斯放缓了语气,轻声说:“好姑娘,你带我们过去,我给你五法郎,足够你们去买十升葡萄酒了。”
&esp;&esp;“妈妈知道会打死我的!”玛姬连连摇头,碧蓝色眼睛里的水光似乎一眨眼就要落下来。
&esp;&esp;“搞得我们像什么仗势欺人的恶霸一样。”托马斯不满地向两个兄长嘀咕。
&esp;&esp;西蒙和弗比斯都没有吭声。
&esp;&esp;“行吧,你别哭了,”托马斯从口袋里掏出法郎,“我先把钱给你,你带我去找皮埃尔,行不行?”
&esp;&esp;玛姬抽了抽鼻子,接过法郎,委委屈屈地说:“…行。”
&esp;&esp;她带着托特律兄弟三往城郊走去,城郊住的是穷人,通缉犯和窃贼,他们住的地方狭窄而杂乱,房屋破旧而简陋,有些只是拿木头搭起一个棚子就能住一家几代人,托特律兄弟仨从没来过这么脏乱的地方,齐齐嫌弃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