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只是注意到玛姬盯着船看了大半天,却没能想到她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esp;&esp;他顿了顿,带着轻蔑的语气告诉玛姬:“看见船上的银光了吗?那可不是太阳,人家宪兵带着刀日夜守着呢。”
&esp;&esp;“你说得没错,”玛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况且奥德修斯号吃水这么深,货物被搬走后,船只当然会上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esp;&esp;“您还得找一艘船把它们送到巴黎交货呢。”克吕班用死心算了吧的眼神看着玛姬,“尽管克利夫特先生已经把开船的事务都托付给我来处理了。”
&esp;&esp;这个话题笑一笑就这么过去了,公白飞极力劝说他们暂时按捺住冲动,等到政府与安灼拉那边的洽谈出来再做行动,他们又七嘴八舌地吵起来。玛姬坐在角落里,争吵声逐渐模糊,心里的那个念头却逐渐清晰明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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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一个会议从日出商谈到日落才停止,玛姬回到家时,发现亚当还没离开。
&esp;&esp;他叉着腰倚在桌边,冷冰冰地看着她。
&esp;&esp;玛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她扯住他的袖子,一把把他拉到角落里。
&esp;&esp;亚当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esp;&esp;“你不听我的医嘱,却还敢对我嬉皮笑脸…”
&esp;&esp;“瓦尔诺公爵是做航运生意的吧?”玛姬直接忽略他的指责,“你猜他想不想分这杯羹?”
&esp;&esp;亚当的神色郑重起来:“比起贵族,公爵更像是生意人,商人无利不往,但他刚回来没多久,根基不稳——玛姬,你想做什么?”
&esp;&esp;“我想要他装成买家看船,支开宪兵。”玛姬轻声说,“这样便能把货物搬走,用旧船送到巴黎去。”
&esp;&esp;“他凭什么要帮你这个忙,”亚当好笑地看着她,“你会把棉花厂送给他,还是把奥德修斯号送给他?”
&esp;&esp;玛姬乐了:“先生,你这话说得它们就是我的一样——克利夫特是在监狱,可不是在地狱,东西是他的。”
&esp;&esp;亚当意有所指:“我看你忙前忙后,还以为这财产有你一份,原来是在打白工。”
&esp;&esp;说完这句话,他又立刻双手合十求绕:“我知道你是个有头脑的人,能这么跟我说,你心里一定是有主意了。”
&esp;&esp;玛姬忍住了给他一个白眼的冲动,她还指望着他做事情,便轻声道:“告诉他,他只需要在我们把货物运出来的时候在船上走几遭,就让利百分之二十给他,就算是事后让托特律知道了,他也不敢对公爵做什么,这么一本万利的事情,不是傻子都会去做——对了,你从百分之十起跟他讲价,”
&esp;&esp;亚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他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断言:“又发烧了,到床上躺着去,否则不帮你这个忙!”
&esp;&esp;这件事很快就这么谈了下来,瓦尔诺公爵思虑良久,不仅是觉得这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太过诱人,还觉得与托特律共事太折磨人——他实在是受够了,宁愿与克利夫特做生意,便满口答应。
&esp;&esp;他主动提出可以用他的船只,唯一的条件便是多收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对于这件事,杜朗德率先翻了个白眼。
&esp;&esp;“克利夫特又不止一艘船,旧的那艘船虽然破,好歹也是跟着他走过大西洋太平洋北美洲大洋洲的家伙——少说还能服役上十几年呢。”
&esp;&esp;“…就是速度稍微有点慢。”过了一会,他低声补充。
&esp;&esp;克吕班此时才调整好震惊的情绪,他跟着克利夫特的时候,由于雇主身份的不受待见,常常是单打独斗,就算是吃亏也只能自己费尽心思转圜斡旋,根本没想到这种解决途径。
&esp;&esp;他看着这一桌子人,心头忽然一动。
&esp;&esp;“我对两艘船都很熟悉。”他提高音量,“航线也熟稔于心。我完全可以与瓦尔诺公爵合作,把货物偷走,在三天内用旧船把货物运到巴黎,请让我来做这件事吧!”
&esp;&esp;玛姬下意识就想拒绝,潜意识里,她不觉得克吕班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这时亚当说话了。
&esp;&esp;“行,我跟你一起。”
&esp;&esp;克吕班的神情有些意外,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esp;&esp;尽管亚当此言适当安了玛姬的心,她仍是发烧,且翻来覆去失眠,直到天亮,她才起身写了一封信,拜托亚当代为转交给皮埃尔。
&esp;&esp;明面上工人还在为满意的薪酬与雇主争论不休,政府所提出的每天上涨五苏的薪酬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贫民一旦尝到了抗争的甜头,就不会再忍受压迫。
&esp;&esp;此外的一切都在暗地里悄悄地行动起来,等克吕班与亚当驾驶着满船货物往巴黎去时,玛姬的烧终于退下来了。
&esp;&esp;在她养病的这段时间,玛格丽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对之前因为怀疑而生出来的龃龉绝口不提。她是一个聪明且擅长说好话的人,短短数日,便让玛姬几乎怀疑,那日工厂废墟里,那位不断打断她的思路,顾左右而言他,面露心虚的女人并非玛格丽特。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