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沐浴过后,卫暄打开桌上的信件。
&esp;&esp;目光落到那处————许是几月后才能通信。
&esp;&esp;烛火照耀下他的神情莫测,一半明亮一半沉于黑暗。
&esp;&esp;
&esp;&esp;那晚回去,卫越溪便找了崔雅贞只说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她,又为崔雅贞找来了府医为崔雅贞精心治疗。
&esp;&esp;而卫娇卫镜也受到了王夫人的惩戒,禁足加罚抄家规,还给崔雅贞送来了许多补品。
&esp;&esp;她明白王夫人已经做的够好了,不过卫暄除了派人来慰问过一次以外,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esp;&esp;崔雅贞修养的日子里笔记抄的全是卫越溪的,她并不想落下功课,虽然来了卫家并不是真的为了学习,但是多学一点总归是好的。
&esp;&esp;没办法行动的时候,崔雅贞也没闲着就在房间里弹奏那曲《庆春雪》。
&esp;&esp;她所居的客房后面有一片竹林,听侍女说卫暄时常与友人在那里下棋。
&esp;&esp;过了十几日崔雅贞总算好了大半,可以下地走路,只是需要人扶着,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esp;&esp;她便让弥桑扶着她,去沧濯院去寻卫暄。
&esp;&esp;刚好,卫暄就在书房。
&esp;&esp;她上前扣门,“表哥,你在吗?”
&esp;&esp;一开门那个光风霁月的君子再一次出现在崔雅贞眼前。
&esp;&esp;“表哥,这个谱子我有些不懂之处,可以耽搁你片刻吗?”
&esp;&esp;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他,如同他最忠诚的追随者,满眼崇拜。
&esp;&esp;“可。”
&esp;&esp;
&esp;&esp;授琴并没有在书房进行,雅贞亦步亦趋地跟着卫暄去了琴房。
&esp;&esp;从后看去,卫暄身材高大仿若修竹,黑发如上好的绸缎整齐地散在背后,一举一动风仪秀雅,如同拿尺丈量好了。
&esp;&esp;一举一动,皆恪守规矩。
&esp;&esp;进入琴房以后,卫暄从琴架上拿下一个价值不菲的古琴。
&esp;&esp;“何处不解?”
&esp;&esp;卫暄轻拨琴弦,凤眸微抬看向坐在一旁的习惯性端坐的雅贞。
&esp;&esp;既然蓄谋已久,雅贞要问的问题早就打好了腹稿,她便一一道来。问罢,便如好学的孩童一般求知若渴地望向卫暄。
&esp;&esp;卫暄略作思考便一一解答。认真严肃从容如老派的夫子没有半点其他情绪。
&esp;&esp;“表哥,我可以弹一遍你听听吗?”
&esp;&esp;雅贞抬头眼神纯净,认真问道。像一个专心致志的学子。
&esp;&esp;实际上她早就注意到卫暄并没有关上琴房的门,他在避嫌。
&esp;&esp;而她有疑问那一段,在每天练琴的时候她都会故意弹错。
&esp;&esp;卫暄颔首。
&esp;&esp;雅贞前半曲弹奏依旧流畅自如,只是到那一段依旧错了。
&esp;&esp;听到那一处错误,卫暄不自知地蹙了一刻眉,但并没有主动打断她而是在她弹奏完毕后提出。
&esp;&esp;“我再演示一遍。”
&esp;&esp;卫暄很耐心再一次抬手抚琴。
&esp;&esp;雅贞颔首,略带羞涩地瞥了他一眼,接着道:“我好像明白了。”
&esp;&esp;“明白就好,你先练习,我稍后就来。”
&esp;&esp;卫暄微弯唇角,恰到好处,便起身离开了琴房。
&esp;&esp;雅贞没有料到事情竟这样发展,一顿后继续抚琴。
&esp;&esp;她所预想的应是,自己迟迟不明白,卫暄就好上手教她啊。
&esp;&esp;但卫暄迟迟未归,雅贞的注意力逐渐真正集中到抚琴之上。
&esp;&esp;直到那道温和沉稳的声音再次传来,“表妹,这套七彩琉璃杯盏算作我的一点歉意。”
&esp;&esp;雅贞抬头望向面前长身玉立、面色平静如水的郎君。
&esp;&esp;他怀里抱着一个做工精美的锦盒。
&esp;&esp;琉璃盏她确实想要,可她有更想要的东西。
&esp;&esp;这世间唯有人情最难还,他想用器物解决。
&esp;&esp;她才不答应。
&esp;&esp;于是她缓了缓,眼波流转,故作柔弱道:“表哥,你哪里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