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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勾勾地盯着镜头,那双曾经盛满冰冷厌恶或漫不经心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像要把屏幕外的人生吞活剥。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朽木、仿佛随时会断裂的声音,通过电视劣质的喇叭,嘶吼着砸进这间破败的教室:
“阿诺……”
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前倾,痛苦地佝偻,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突兀。
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画面里那张可怕的脸吓住了,读书声戛然而止,几个胆小的孩子缩起了脖子,小脸上满是惊惶。
傅斯明终于止住了咳嗽,他抬起手,用指节狠狠抹去嘴角的什么,然后再次死死盯住镜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血块,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绝望:
“我把火葬场买下来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扭曲的笑容,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瘆人。
“我等你回来……”
“咔!”
电视被忽然关掉。
历飞羽站出来安慰孩子们。
电视被忽然关掉。
历飞羽站出来安慰孩子们。
“大家别怕,只是一个信号不好的频道,看,现在好了。”
他温和的声音像一阵清风,拂过孩子们惊恐的小脸。
他拍了拍手,重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们继续?刚才念到哪里了?”
教室里的气氛慢慢缓和下来,孩子们重新捧起了书本,稚嫩的读书声再次响起,虽然带着一丝残留的怯意。
我靠在冰凉的土墙外,深深吸了一口潮湿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寒意。
那画面,那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扎进记忆最深处。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阿尔卑斯山脚下沉淀下来的平静。
门吱呀一声开了。
历飞羽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搪瓷水杯。
看到我,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温和而歉然的笑容,带着点瑞士山间的清朗气息。
“抱歉,刚才吓到您了?那破电视总自动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