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五条怜乖乖坐到被炉旁,甚尔则探身钻进某个东西多到快要溢出来的橱柜,往里摸索了一番,期间把八样东西弄掉在了地上,本人却毫无自觉,直到摸出一副扑克牌,这才折返回来,庞大身躯往地上一坐,压得木地板都发出了吱呀一声。
&esp;&esp;好不容易找到的这副扑克是个相当有年代感的产物,包装盒的四角都被磨白了,扑克牌本身也变得更加柔软,背面磨出了浅浅的划痕。
&esp;&esp;如果是要进行一场正经的牌局,那他绝对是不会用这副牌的——光靠磨损痕迹就能分辨出对方抓到了怎样的手牌,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玩法。不过现在只是对笨蛋小孩的额外教学时间而已,不用太过细致认真。
&esp;&esp;先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热气腾腾的午饭也暂且先摆着吧。甚尔将牌铺开,余光能瞥见到偷摸摸打量着自己的五条怜。
&esp;&esp;她总喜欢低着头,肩膀也缩成小小一团,只抬起眼眸偷窥周围,带着一点怯生生的做派。他假装没有看到她眼底藏着的好奇,只在摆好牌之后,才抬起手来,在她耳朵旁边打了个响指。
&esp;&esp;“好。现在开始你要认真听了。”甚尔提醒她。
&esp;&esp;琢磨得太入神,五条怜被突兀的响指声稍稍吓到了,慌忙坐直身,胡乱点了点头,把四散的念头重新拢回到心里,强迫自己盯着他的手,尽力把每句话都听进心里去。
&esp;&esp;四种花色,各十三张,再加上大小王牌,总计五十四张的一整副扑克可以拼凑出近乎无穷多的玩法。
&esp;&esp;要把所有的扑克玩法一口气全都教会,听起来多少有点不切实际,甚尔也懒得完成这么大工程量。他随便挑了种两个人就能上手的玩法,开始了他不算完美的教学。五条怜也在认真地听认真地学,可惜她对于知识的吸收量,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
&esp;&esp;意思是说,甚尔所说的一半,她都没弄明白。
&esp;&esp;这到底是教人的那位水平不精,还是听课的那位脑袋不灵光,这是个深奥的问题,一时半会儿实在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esp;&esp;无论是学艺不精还是照本宣科,其实甚尔都不在意。他是忠实的实践派,笃信亲自操作才能找到真理,不管五条怜的受用程度如何,把该介绍的全都介绍完之后,便动手开始分牌了,害她瞬间心惊肉跳起来。
&esp;&esp;糟糕,突然有种糊弄着做完作业结果被家庭老师当场抓包的惊恐感,这是怎么一回事?
&esp;&esp;越想越觉得心慌,明明窝在暖烘烘的被炉里,五条怜却抖个不停。甚尔斜眼睨着她,像是嫌她不争气。
&esp;&esp;“干嘛?我又不会骂你。”他嘀咕着,“我也从来没骂过你吧?”
&esp;&esp;“这个嘛……”
&esp;&esp;这是个值得好好思索的问题,她一下子给不出答案。
&esp;&esp;仔细回想一下……啊,甚尔说过她像狗一样难缠。
&esp;&esp;“这是骂人吗?”当事人的异议和手牌一起丢到了五条怜面前,“而且你自己不也说,当一只狗没什么不好的。”
&esp;&esp;“呃……”
&esp;&esp;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esp;&esp;五条怜心虚地拿起扑克牌——说真的,今天完全就沉浸在了心虚感的海洋里嘛——不再吭声,默默在心里回顾着甚尔刚刚说过的,可惜依然觉得毫无头绪。
&esp;&esp;算了。先硬着头皮上吧!
&esp;&esp;这一局的先手是五条怜。
&esp;&esp;把手中的牌看了又看,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总算选出了三张,轻轻放在桌上。甚尔只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丢出更大的三张牌甩到桌上,薄薄的扑克牌砸向木制桌面,碰撞出洪亮的一声“啪!”,气势惊人。
&esp;&esp;探头看看桌上的牌,再缩回来看看自己的手牌,五条怜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出才好了。
&esp;&esp;按理说她要想办法用更大的牌压住甚尔才对,可看来看去,好像都凑不出更大的了。所以接下来应该……
&esp;&esp;“没牌可出的话就快摸牌啦。”甚尔催着她。
&esp;&esp;哦对,是了是了,应该摸牌才对。
&esp;&esp;五条怜伸手探向两人之间的牌堆,用指尖捻了一张牌,但手感好像意外的很厚。她仔细瞄了瞄,总觉得自己摸到的好像是两张贴在了一起的牌。这一点也被甚尔发现了。
&esp;&esp;“摸多了。”他抬起食指,轻轻打在她的手背上,“还回去。”
&esp;&esp;“哦……抱歉。”
&esp;&esp;“原谅你了。”
&esp;&esp;真是有够出师不利的呢。她暗戳戳想。
&esp;&esp;但没关系,因为接下来也不会顺利到哪里去。
&esp;&esp;好不容易轮到一次出牌权,每次都会紧接着被他用更大的牌压住,摸到手中的牌也越来越多,多到一只手都握不住了。看着对面甚尔的手里一点一点减轻负担,而自己却还得捏着一大把牌,五条怜觉得好郁闷,沮丧地弓着背,连嘴角也快耷拉到桌面上了。
&esp;&esp;毫不意外,这局是甚尔的绝对胜利。他把牌重新拢起来,开始了第二局。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