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可笑了。
&esp;&esp;五条怜笑不出声。面罩藏住了她的所有声音,她也根本无心去笑。
&esp;&esp;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故意的?她当然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够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
&esp;&esp;她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根本不值得为她设下一个特别的圈套,所以落到现在这一步,纯粹只是因为她运气不佳罢了。
&esp;&esp;深呼吸一口气,先冷静下来吧。
&esp;&esp;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esp;&esp;正如过去的每一次,她要活下去。
&esp;&esp;五条怜拧了拧手腕,试着挣脱禁锢,可惜失败了。
&esp;&esp;天知道那个怪东西哪儿来的力气,明明看起来瘦条条的一个,力气却大得可怕,柔软的袖管都被拧得像铁丝一样坚固。她反复尝试了好几次,布条没有半点松懈不说,还越来越紧了,磨得手腕都破了皮。
&esp;&esp;要是苦无还在就好了,要是把苦无揣进了外套的内袋里而不是挂在要上就好了……啊,这么多“要是就好了”,让她好懊恼!
&esp;&esp;毋庸置疑,这点懊恼绝对会成为最糟糕的病毒,彻底把她拖进绝望的深渊里。五条怜甩甩脑袋,硬是把这点灰暗的负面情绪丢出去了。
&esp;&esp;没有武器,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就连体力都被刚才的暗杀行动耗光了,说实在的,她想不好接下来还能做点什么。
&esp;&esp;要不然,找甚尔来帮忙吧?
&esp;&esp;嗯,说干就干!
&esp;&esp;虽然双手还不自由,但五条怜还是勉强从裤子口袋里摸到了手机。
&esp;&esp;掌心湿漉漉的,不知道粘上了什么东西,一不小心,手机滑了下去。但是还好,只要使劲朝后弯腰,就能重新把手机拿在手中了。
&esp;&esp;现在的麻烦的事情是,她现在完全看不到手机屏幕,嘴也被封上了,说不出半句求救的话。
&esp;&esp;那就只能发短信了吗?真麻烦啊。
&esp;&esp;她艰难地擎着手,依照记忆打开了短信界面。真该感谢通讯录里只有甚尔这一个人——也就是说她的社交圈子也小到只圈住了禅院甚尔而已,好惨——都不必担心发错人了。
&esp;&esp;「请来救我。」
&esp;&esp;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她摸索着写下了这句话,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
&esp;&esp;再回头看看,努力把身体拧到夸张的角度。透过屏幕的一角,她勉强看到了“成功”的字样。
&esp;&esp;好,现在总算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了!
&esp;&esp;当然了,她肯定没办法只为了这一点小事而高兴。忧愁感很快就追上来了。
&esp;&esp;甚尔会不会忽略掉自己的短信呢?她居然冒出了这种念头。
&esp;&esp;其实这想法也算不上是“居然”,仔细想想还是很有可能的。
&esp;&esp;甚尔八成会把自己的这条短信当做是恶作剧,甚至很有可能认为是自己还在为了那句哄孩子般的“玩去吧”赌气。
&esp;&esp;要是真被当做赌气或是恶作剧了,那还得了?
&esp;&esp;不行不行,她得换个更靠谱的通讯方式了!
&esp;&esp;凭着肌肉记忆,五条怜打开了通话界面(这时候还是很感谢她的社交圈子小到只容纳了甚尔这一个人)。
&esp;&esp;按下通话键,再把手机放下,她艰难地在狭窄的铁笼里转过身子,膝盖硌到了警卫的膝盖,小腿也完全压在了他的腿上。能感觉到他逐渐冷下去的手抵在后腰上,这可真是诡异到近乎恐怖的体验。
&esp;&esp;早知道会被丢进笼子里和尸体共处一室,她肯定会下手轻一点,给他留条命的。这样一来,迫于求生的本能,他们肯定能够结成联盟的——至于脆弱的联盟关系在逃出铁笼之后是否还能继续维系下去,这就是个需要额外考虑的问题了。
&esp;&esp;五条怜不想老是沉浸在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之中。她只能继续挪动挪动,把脸凑近到手机话筒的前面。
&esp;&esp;小小的屏幕上,电话图标正在轻快地跳动着。
&esp;&esp;电话接通了,但甚尔没有说话,连句“喂”都没有,显然是在等待自己说点什么。
&esp;&esp;五条怜以为自己会发了疯似的大声呼喊,即便自己的声音全部被面罩封印在了身体里面;或是在笼子中不停地挣扎,试图制造出足够多的噪音,让他意识到自己正身陷囫囵。
&esp;&esp;但是没有,五条怜什么都没有做。
&esp;&esp;很奇怪。明明上一秒她还觉得情绪疯狂泛滥——厌恶的、紧张的、恐惧的这些情绪,在上一秒里全部都决堤了。但在电话接通的此刻,她却没有这种感觉了,过分冷静的大脑,仿佛她并不栖身于囚禁的铁笼里。
&esp;&esp;是因为看不见的电波把她和甚尔牵连在了一起,所以她变得和甚尔一样成熟且处变不惊了吗?
&esp;&esp;要不然,就是她认为这通电话一定能帮助自己逃出生天,所以彻底松懈下来了?
&esp;&esp;搞不懂。
&esp;&esp;不过,什么都不说的话,总觉得不太好呢。而且甚尔真的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