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赔不是,阿舟两人回来才作罢。
静候少顷,吓神的那位返回主帐。
四下寂静,乘白羽祭出葫芦,乘轻舟与霜扶杳大气不敢出,红翡玉质几乎透明,一星火光依稀。
乘白羽捏诀,口中慢诵。应着他的诵声,幽风忽起。
两息之后,踵臼山山脚处出现一黄衫人。
“……不是……那不是人,”
霜扶杳嘴唇发抖,“是什么东西?他这样高大,他、他还没有脸。”
一名黄衫“人”现身,不久,三三两两,成百上千名黄衫“人”慢慢行来。
“这是……”乘轻舟轻声道,“聻。”
“书读得不错,”
李师焉颔首,“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无形。他们的确是聻。”
乘轻舟恍然:
“凡人畏鬼,正如鬼畏惧聻,它们汇聚在此,鬼族自然不会再往晴鹭州进犯。”
乘白羽悠然吟咏,聻汇集愈多。
待行近看得清些,它们并非着黄衫,那层黄衫更像是他们的皮,或者壳?它们的身躯也没有实体,黑乎乎的一团影子掩在“黄衫”里。
“你爹说的是哪里的话?”
霜扶杳悄声问,乘轻舟也不知。
“是古语,”
李师焉领两人退至三十尺外,“上古诸神所说的话。”
原来如此,怪不得古韵冥冥。
乘氏底蕴深厚,与上古诸君一同存世,传承至今。
不一时乘白羽吟诵完毕,漠漠望不到边际的黄衫渐渐散开去。
“不一定,”
乘白羽走来对乘轻舟道,
“我只是恳请他们襄助,请他们逗留在晴鹭州边界一带多些时日,至于有多少愿意助我,又能停留多久,俱是未知。”
“啊,”乘轻舟反应,“因此莲姨他们还是暂先搬离为妙。”
乘白羽:“是。”
“乘白羽……”
霜扶杳嘴巴几度开合,“我以后少惹你。”
这手秘术几乎可称通神,九州之上任何宗门,但凡能习得一些皮毛,足以奉若神明开山立派。
霜扶杳与乘轻舟瞠目而视,久久不能回神。
“阿舟,你瞧那是谁。”
倏尔乘白羽相唤。
寨中西南有一帐,颇多华饰,此时一红紫衣裳的青年人负剑而出,不是莫将阑是谁。
“啊,莫师兄!”
乘轻舟睃视几眼,又瞧乘白羽,
乘白羽道:
“你缺些历练,和我们两个同行也是拘束,去寻你师兄呆一阵子吧,带着小阿杳,练剑、切磋、退敌,放放风。”
这孩子啊,看军寨简直两眼发光。
大约少年人都是这样的吧。
一腔热血,无数个独自练剑的长夜,拂晓时总是寒锋待鸣。
乘轻舟面上乍喜,复敛,又望李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