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被褥血污挥去,李师焉唤弟子们进来理洗孩儿,自己揽着乘白羽不撒手。
乘白羽手脚蜷缩,却又无力,歪在李师焉身上注目去看。
小小一名婴孩,血水洗去,露出红白康健的柔嫩皮肤。
嗯,哭得真大声呢,乘白羽心想。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
再醒来时,晨昏难辨,不知今夕何夕。
一时以为是生乘轻舟时。
不,不能再睡了,要尽快将养,否则贺雪权会发现的。
要速即回红尘殿,倘若贺雪权发现这个孩子,或许他们两个都没有活路。
嗯……
等等,乘白羽闭目体察。
妊娠何其凶险,乃集全身之力诞育孩儿,因此生产时难免血气大乱内府震动,现在这些伤,竟也都好了?
然后乘白羽想起来,不是呢,不是那时候了,是……
应当是师焉,师焉趁他睡着时,医好了他的伤。
真是个细致的人。
“师焉……咳咳咳……”
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涩非常。
“你醒了!”榻边一人大呼小叫。
乘白羽定睛一看,喜色浮上眉梢:“小阿杳,你回来了。”
“嗯!”霜扶杳扶他起身,端水,“你先歇一歇,阁主正在外面和雪母理论呢。”
乘白羽抿两口水,霜扶杳又问他饿不饿。
大约是李师焉喂过他辟谷丹之类的丹药,倒还好。
他拉住霜扶杳:“你有没有事?”
“我有什么事!”
霜扶杳连连摆手,“刚刚到神木谷,咱们的人就来了!”
“嘿,你不知道,”
霜扶杳绘声绘色,“咱们清霄丹地平日不声不响,谁知随手发过去几个人,个个都能将妖族最高阶的妖将打趴下!谁还敢强留我?”
“我……”
乘白羽沉思,“今日是十几了?”
“还十几呢,今日是八月廿三。”霜扶杳道。
啊,竟然睡这么久。
就要看孩儿。
霜扶杳摇头:
“你的孩子,一个在丹室,另一个也在丹室。”
“小的那个,李阁主设里三层外三层禁制,只有他能靠近照料,乘白羽你暂时看不见。”
“大的那个,倒是可以看。”
乘白羽垂着眼睛不说话。
“他们都不肯说,”
霜扶杳觑着,“舟舟究竟犯什么事?被李阁主押在披拂阁禁牢。那地方几百年进不了一个人。”
乘白羽想一想:“烦你走一趟,领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