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穿玄袍?”
“你不该穿玄袍。”
阎闻雪喃喃自语:“人说夫妻相,可知不假。”
“你啊,你穿玄袍真像他。”
细观可见,阎闻雪的面貌不复往昔。他的整副下颌只余半截燐燐白骨,大约从前莫将阑伤他不轻,干脆削掉血肉的桎梏,只留下骨头。
他的眼睛也有变化,往日眸子里黑白分明、光采灵动,现今变成绿莹莹的异色。
卷发鲐背,手持一柄白色钢叉。
此时他诡异的眼睛里,怨毒似鬼火烧灼:
“可惜你不知珍惜,竟然抛弃权哥与他人成婚。”
“还堂而皇之在仙鼎盟出双入对,不知廉耻。”
“□□,今日叫你以死谢罪。”
此时手下鬼使侦察归来:“启禀鬼王,那车驾不知是什么宝物,我等一旦上前,三丈之内便血气浮动不能运功,恐有诈。”
“哦?好周详的预备。”阎闻雪眼中奇亮。
“传我诏令,放他们进城。”
鬼使大惊:“什么?”
“我说不必关城门,随他们进城,”
阎闻雪胸有成竹,“这是血荼车,昔年营救剑阁弟子便有此物的踪影,装不下太多人,且看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
“鬼王英明!”鬼使领命而去。
“有趣,有趣,”
阎闻雪独自悬立在乌黑的云层中,“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多少人进来送死。”
……
乘白羽潜入鬼市,一切顺利。
从前应孚灵的园圃芥子人去楼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茶肆。
寻常人间茶肆所贩者,不外乎酒水茶饮、吃食点心,鬼市的茶肆当然不同,右面一座屠钉墙,其上鲜血淋漓,挂满肝脏骨肉,十分……不美观。
乘白羽进去险些熏一个踉跄,蓝眼鳞纹的小二引座,乘白羽上到空无一人的二楼。
此时就是良辰吉日,此地就是风水宝地。乘白羽手藏在宽大的袍袖中,红翡葫芦托在掌心。
瞑目默念,古咒语徐徐缓缓,飘散进到处是血气的空气里。
一息,两息。
十息之后,楼下某处惊呼声暴起:
“啊啊啊好痛,是谁暗处害我!”
“……明明没人……”
“好烫!好烫!”
“……黄衣聻!是黄衣聻!”
“快走!越来越多了!”
“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的手!”
“他被黄衣聻点着了,会烧完的……”
“……别看了快走。”
鬼市乱成一锅粥,渐渐波及城中,乘白羽自二楼翻出,朝幽冥渊方向缓行。
正如大荒山是人族和妖族盟军的防线,幽冥渊乃鬼族第一防线,鬼卒鬼士、修罗将鬼帅等,大小鬼修悉数驻扎在此。
黄衫子的到来直似地动山摇,鬼族兵士无不骇然至极自乱阵脚,兵戈催倾、营帐燃火,乱做一团。
趁着这档口,藏匿在幽冥渊上空的飞剑辇器霍然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