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拿到名单,并不能肯定那个“故事会”里的人有多少,先前他也考虑过找个机会去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的地方打探一番,但是既然现在有了更方便的方法,他想着与其冒风险过去一趟,不如干脆让世界在融合的过程中把那地方和谐掉算了。
或者干脆将那里面所有的人都——
“!”
神宫秋明用力一拍脑门,打散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
“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神宫秋明转身沿着原路返回,在进入米花町地界内时,他再次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他可以肯定,在知道世界式那个破设定之前,他并没有那些可怕的想法,即使他也幻想过一瞬间就拥有神力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什么的,但是直接扭曲掉别人的存在什么的……
这种事不能被他知道才对的。
他不应该知道这些事。
如果他迈出了这样的一步,那他和模仿犯之间还有区别吗?
或者说,模仿犯早些年是不是也是这样,间接影响到什么去掌控别人的命运,直到他不满足于此,直到他希望亲身参与进去,直到简单的谋杀无法让他激起挑战欲……
直到——世界开始融合。
“吱嘎——”
神宫秋明猛踩住了刹车,身体随着惯性前后摆动,又因为他紧握着方向盘而卸了力。
他看着指节发白的手指,额头和鬓间突然渗出了汗水。
如果,模仿犯其实也知道所谓世界融合一事呢?
如果,模仿犯正是因为知道世界融合一事所以才毫无顾忌地作案呢?
所谓的要他当接班人和传承什么的,究竟是传承对方杀人的精神还是所谓的“知晓世界原理”一事呢?
太宰治是因为“书”的残页才定位到神宫秋明这个人身上,神宫秋明也正是因为“书”的残页,最后才能保留那些奇特的经历,才能成为“清醒”的人,同理,因为“书”的残页,他经历了失去和疯狂,按太宰治的话来说,那是所谓的“污染”。
这种污染和世界式绑定,所以得知真相的神宫秋明的记忆无法洗去和重启,他的意识也不受世界融合的影响,就像别人都以为那栋大厦早就开始建造而神宫秋明却知道那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因为他奇特的经历,神宫秋明下意识以为这种事只有他自己经历过了,可是据太宰治所说的“书”的残页不止一张,神宫秋明身上的只是最后一张,那么,先前短暂拥有过“书”的残页的人,除了那些被捏造出来且完成使命即死的人和鹤田英未以外,还有什么人拥有某种特质,留住了残页,然后瞥见了关于世界的不可名状的一角。
那样的人,会是模仿犯本人吗?
如果不是不同的经历和心理,他也会是那样的人吗?
所以才说“同类”?
神宫秋明胡乱脑补了一通,然后又一口气推翻了。
“想太多才是麻烦的根源。”
神宫秋明轻声说着,继续开车。
他越是胡思乱想,越给敌人加些奇怪的设定才不对劲,想想当初,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能一连追查那么多年,怎么如今知道了些超自然的事情了,反而将事情的原貌妖魔化了?
模仿犯就只是一个垂垂老矣,让在病床上不能活动的糟老头子罢了,他只是一名罪犯,不是什么超难的通关大Boss,此前他的数次追查都被对方躲过去只是因为他们压根不在一条世界线上罢了,所以才显得对方神出鬼没、不见踪影一般。
但实际上,他就在那里,在东京的某个医院里苟延残喘着。
太宰治曾经告诉他,当横滨的某些建筑出现的时候,才是世界线真正开始重合的时候。
也就是说,这个躲在太宰治那边世界的混账玩意儿,到了那时就再没有一条遮羞布可以扯过来用了。
按照今天的进展来看,神宫秋明知道那天不会有多远。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