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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在那即将到来的未来 携（第1页）

“携款潜逃？”

林寺优二眼皮微跳，嘴角硬生生扬起一抹微笑，视线随神宫秋明的走动而移动，他看着神宫秋明，似乎很是不解对方是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神宫秋明始终面对着林寺优二走动，他的脚步没有因为说话停滞，他说：“是的，你的父亲要杀什么人可不会特意去找什么杀伤力强的武器，小到一枚药片，大到一辆汽车，只要是和原本的案件相符合，那么无论那件凶器有多不寻常或者特别，他也要照着样子来找，且只会用一次。”

“可是你不一样，一开始我以为那些案件是因为都是他的学生犯下的，所以才会有漏洞，可是我那时忽略了一件事——我此前并不是没有和他的学生打过交道，没道理在京都时那些人有样学样，到了东京就开始错漏百出了……”

“所以，我才会开始怀疑你父亲在那些案件里的作用，最后当然得出了他已经不成气候的结论。”

说到这里，神宫秋明状似怜悯一样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收回那一眼，接着说：“再谈回‘武器’的问题——他对武器有特别的要求，可你不同，你对‘杀人效率’这种事可是异常执着，之前的武器走私案一方面是你为了敛财而搞出来的，另一方面则是你自己也十分需要如枪、炸弹之类的武器。协助你完成警方审讯剧本的文谷优师也不单单是个演员，他同样是你选中的介入武器走私行动的手下……”

“文谷优师一案结束后，你仍有一部分交易所得金额被扣留在三口会，我猜那笔钱应当是按照合约存放，只有他们安全出掉手里的那笔订单才会将你所得的剩余部分转给你，但是不巧，文谷优师被捕还连累了当时进行交易的成员，你没法拿到那笔钱，所以才选择假意与三口会合作，以救出当家人为条件取回你那部分资金。”

“只是你同时也知道，被对方缠上会很麻烦，于是在拿到钱之后就又将人给杀了。”

那起案件神宫秋明也没有持续跟进，这些消息都是根据白鸟任三郎和伊达航等人的消息推测出来的，再加上后来四课的三浦春马也另找过他聊起后续案件，他便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推测无误。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林寺优二的表情，从对方瞳孔的细微颤动来看，他说的那些东西大致上无错。

“这样的生意没有做长久，你还是很不满的，对吗？毕竟即使加上那笔钱，你的存款比你预想的那个金额小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你又盯上了另外一个组织，你通过情报发现他们非常有钱，又很神秘，非常适合你做点什么。毕竟，你对洗脑这种事还是十分擅长的。”

林寺优二那一直以来别无二致的微笑不知何时维持不住了，他嘴唇紧紧闭着，几乎要闭出一条平直的唇线，这样看来，他的表情就显得十分不善了，也没了之前那种神经兮兮的模样。

神宫秋明看他这样，心情好了一点，他就知道，哪来那么多神经病和精神变态凶手？不过是伪装罢了，毕竟原先的模仿犯是真的脑子有病，要是林寺优二是个正常杀人犯，说出去岂不是平白低他父亲一等？

故而不论如何，林寺优二都要先将自己与父亲一脉相承的“神经质”给继承下来再说，他虽然没有模仿犯那么变态的思维方式，但是他素来小心谨慎，不论何时都演着戏，这样即使在最后关头败露时，他也能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演技将自己变成精神病罪犯，以期得到宽大处理。

而且现在这社会上，不只是侦探受欢迎，厉害的连环杀人犯同样有市场、有粉丝群众，只要他营销到位，不是没可能保住后半生衣食无忧。

当然，那些也只是他不得已的退路罢了，能在国外自由自在地生活，为什么还要拘泥于一间小小的房间呢？

林寺优二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听到神宫秋明讲起他的“洗脑”才重新拾起了一点自信心，他从小就发现自己拥有这项特别的“天赋”了，只要他费些功夫，再用心去说，之后的时便没有不成的。

他生来就具有能说会道和蛊惑人心的天赋。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被父亲注意到，才能被他接回去教养。

他不喜欢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可他确实是在那里出生的，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也确实是想回到那里去的。

或许有人会说他和神宫秋明存在相似之处，甚至他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他曾真心期望神宫秋明能作为他们这个家中的一份子，帮他、帮父亲做些邪恶的事情，可惜，神宫秋明到底不是留着父亲血液的人，跟他们比起来，这人简直正直到不像话。

林寺优二盯着神宫秋明，对方也盯着他。

神宫秋明还在心里琢磨着时间，嘴上不停：“……至于‘潜逃’——从横滨那边坐船离开确实比从东京机场离开要安全一些。”

神宫秋明说完，扫了一眼放在门后的行李箱，那是真正提前打包好的行李，至于这间病房里的东西——其实那些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必需品。

等他说完，林寺优二的表情已经彻底黑了下去，他的想法被拆穿这件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信息的来源，他没想到此前自己与神宫秋明的每一次交锋竟然都能成为对方反推他的行为逻辑的数据来源。

也就是说，之前他每每为自己计划成功而感到兴奋时，神宫秋明就已经从中窥见了他的行动目的和行动计划，然后一步、一步，在他洋洋自得之时抽丝剥茧，直到掌握住关于他的一切秘密。

神宫秋明看着林寺优二的表情变换，并不在意，只是在自己感到时机合适时对他说：“我知道你是没可能实现你那个想法的了，不过在你被搞‘拒绝回答’那一套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

他的这番话换来了林寺优二感到意外的眼神，后者显然是认为“事到如今了，还有什么事是神宫秋明也不了解的”，甚至于他就是这么向神宫秋明发问的。

神宫秋明扯了扯衣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模仿犯，这人看着快死了实际是真的快死了，不过还不至于今天就没命，从刚才起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过是在装死。

神宫秋明看着他，莫名感到烦躁起来，再次将手指伸进领子里朝外拉扯，随即说了一句：“我可没有那样的本事，谁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本事。”除了太宰治，当然，这个人已经死了。

他身边的“死人”也太多了点。

神宫秋明这样说，林寺优二倒有了点兴趣，左右神宫秋明也不可能拖延出来时间，陪这个侦探聊一聊也不算坏事——毕竟这人对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了。

“我有什么理由说‘不’呢？你想问什么，大侦探？”

林寺优二背靠在墙上，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他是打算趁着神宫秋明聊天时继续干活了。

神宫秋明单手拖着下巴，仔细思考之后说：“在这之前，你自认为对他很是了解了，对吧？”

神宫秋明问完，两人的视线便一齐朝向床上的人看去。

林寺优二拧着眉毛，眉间的距离都近到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他扯了一边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当然了解父亲，他没有任何事能瞒得了我，包括祖父也是杀人犯的事情。”

骤然听到林寺优二谈论起他们家族的潜在杀人犯基因，神宫秋明还有点不习惯，这件事虽然只是他的猜测，但奈何实际情况要更加魔幻，至少就目前来看，他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他说：“好，那想来他将不立即对我出手的原因也一并告诉你了？”

不对神宫秋明出手的原因？

林寺优二本能地嗤笑一声，但他看神宫秋明的反应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我都听父亲大人的话”的回答就能应付得了的事情。

“……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你很难搞，他不立刻那么做只是因为他需要时间准备；二嘛，则是他一直坚信那不是合适的时机，他总念叨着‘时候到了’就可以与你见面……”

神宫秋明选择性听了有用的回答，故意撇去了那些感到不公平的碎碎念和自言自语。他在心里想着：“果然，和他之前猜测的不错，模仿犯本人确实已经意识到世界壁垒的问题了，只是在他利用这件事做些什么之前就变成了这副摸样，同时他也并不完全信任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只能将这件事深埋心里，只等着合适的时候再找个人吐个痛快。”

想到这里，神宫秋明忙不迭垂下眼皮，掩去眼里明晃晃的嘲讽，他低垂的视线看向了病房里洁白的地板砖，借着光的反射可以看到模糊的物体影子和几道灰扑扑的鞋印子。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神宫秋明呢喃着，余下的话语都被一道巨大的响声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