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宁瑰露点开语音键,慵懒干脆的声音一锤定音:“兄弟姐妹们,我这边有点事儿,今晚先不过
&esp;&esp;去了,改天再约饭。”
&esp;&esp;那僵持的肩背一下松了。
&esp;&esp;宛如泉水流经贫瘠干涸的土地。
&esp;&esp;宁瑰露一边划拉着手机消息,一边伸手在他后脖颈处摸了一把。那令人惊心动魄的冷汗已经消退了不少。
&esp;&esp;有人醉醺醺地走到门口,夜色里瞧见了宁瑰露的背影,喊了一声:“小露,在那干嘛呢?”
&esp;&esp;庄谌霁一惊,立刻就要抬头躲开。
&esp;&esp;宁瑰露放在他后脑勺上的掌心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用了点力按着,一下一下揉着他的脖颈,声音微扬而平稳地道:“我打个电话,你们要走了吗?”
&esp;&esp;“对,我们先走了啊。”
&esp;&esp;“好,那我不送你们了。”
&esp;&esp;后面的人走了,宁瑰露意犹未尽地又在他柔软的发梢抓了抓才放开手。庄谌霁抬起头来,唇抿着,苍白的脸色上已多了几分血色。
&esp;&esp;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她揉得有些凌乱,移开的目光里无措的情绪一闪而过。
&esp;&esp;宁瑰露捻了捻手指,在心里感慨了句手感真好,面上端得正正经经:“好一点了吗?”
&esp;&esp;“嗯。”
&esp;&esp;他搭在膝上的手指紧了紧,平和地应一声。
&esp;&esp;“刚刚真吓人,按理说刚吃了饭,不应该低血糖啊,不会是过敏吧?”她又弯腰看他脸色,冰凉的指节碰了碰他的脸,“也不烫啊。”
&esp;&esp;“不是。”他猝然转头,生硬打断,“没事了,我走了。”
&esp;&esp;宁瑰露问:“司机过来了吗?”
&esp;&esp;“嗯。”
&esp;&esp;“那我送你到大经街。”
&esp;&esp;“不用了。”
&esp;&esp;“他们都走了,你难道要自己走出去?”宁瑰露幽幽叹口气,盯着他,“你确定要一直跟我这么客气?”
&esp;&esp;“你喝了酒。”他蹙眉。
&esp;&esp;宁瑰露就着弯腰的姿势朝着他脸上“呼”地吹了一口气,“闻到没?我没喝,我喝的雪碧。”
&esp;&esp;庄谌霁还是被宁瑰露拐上了车。
&esp;&esp;她的车在车库里停了五年了,有定期保养,瞧着倒是还很新。
&esp;&esp;很低调的吉利in,乍一看像路虎,是她买的第一台车,被导购忽悠着买的,开过没几次,没品出个好坏来就闲置了。
&esp;&esp;宁瑰露和家里阿姨打了个招呼,让人给她留个门,倒车出车库往外开。
&esp;&esp;她开玩笑:“好久没开过这段路了,没开导航说不定得走错方向,你帮我盯着点。”
&esp;&esp;车内灯光灭了,浓雾般的黑遮住了他的侧脸,他安静而专注地看着车外,当真在给她看路。
&esp;&esp;路口,宁瑰露打着方向盘拐弯,忽然笑了一声。
&esp;&esp;“错了,往东走。”他叫住。
&esp;&esp;“啊,真错了,”她手里的方向盘没有丝毫打正的意思,“掉不了头了,只能带你绕一圈了。”声音漫不经心,分明没有丁点的不好意思。
&esp;&esp;这儿住的中老年人多,安宁而静谧。车灯照亮宽敞的主干道,有中年夫妻沿着林荫道慢跑,走在他们前头,宁瑰露也不急,踩着20码的速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esp;&esp;“你看那边,你们家以前就住在那,和我家住得多近啊。”宁瑰露很有些物是人非的唏嘘。
&esp;&esp;“已经搬了很多年了。”庄谌霁反应平淡,没什么情绪。
&esp;&esp;宁瑰露算算数:“也没多久,是在你上大学的时候搬的。”
&esp;&esp;她衡量的这个时间很有意思。一般人都会以自身时间为准,比如“在我初中的时候,你家……”“我们什么什么的时候……”,很少有说“在你什么什么时候……”
&esp;&esp;除非是对某个特殊的时间点很在意。
&esp;&esp;见他一直看她,宁瑰露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说错了?”
&esp;&esp;他转开目光平视前方,“没错。”
&esp;&esp;她接着感慨:“唉,这个大院里就咱们几个玩得好,别的太小了也玩不到一块,你一上大学就没回来过了,我都不知道去谁家玩了。”
&esp;&esp;他嘴角隐隐有哂意,“跟你玩的时候,你也是个小孩儿。”
&esp;&esp;“放屁,我多成熟啊,15岁就有29岁的心智。”
&esp;&esp;“后面那句话倒一下比较准确。”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