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孟元纬也想找贺承解释清楚的,没想到他到得晚,还没收拾妥当,便被贺承占了先。
&esp;&esp;陆掌门将邀帖递到逐月阁,逐月阁总是要有所回应的,他爹孟阁主最讲究门户,陆晓怜是青山城掌门独女,逐月阁自然不能随随便便派个阁中的弟子过来,即便是凑数撑场面,也得是阁主之子亲自来。
&esp;&esp;选孟元纬过来,便是看中他和陆晓怜、贺承关系好,比他那冷面的大哥孟元经能说会道,想是三言两语能安抚住贺承的愤愤。
&esp;&esp;不料,孟元纬与叶飞白还来不及开口,竟让平素沉默寡言的江非沉抢了先。
&esp;&esp;大概是江非沉习武成痴,同样一段话,他竟听出不同的重点来,抖落手中软剑:“许久不曾切磋,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输?贺兄,未免太过自负!”
&esp;&esp;都是年轻气盛,此话一出,更是火上浇油。
&esp;&esp;贺承出手一向很快,凌云剑出鞘,没留给孟元纬和叶飞白说句话打圆场的机会,泠泠剑光一晃而过,剑锋已追至江非沉眼前。
&esp;&esp;“好,那我们便痛痛快快打一场!”
&esp;&esp;江非沉横剑相抗,目光幽微:“奉陪到底!”
&esp;&esp;夜色如水,剑光来去,如同水中漾起的波纹。
&esp;&esp;江非沉本不是冲动易怒的性子,此番不知为何,贺承一句话便激得他大打出手,招招不留情面。贺承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有硬碰硬的脾气,也有硬碰硬的本事,即便江非沉招招不留余地,他也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招招化解得干净利落。
&esp;&esp;刀光剑影间,沙石横飞,草木崩裂。
&esp;&esp;这一夜的青山城住了不知多少人,再闹下去,非得把江湖前辈引来不可。一旁的孟元纬与叶飞白看得心惊肉跳,连连出声劝住:“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esp;&esp;两人都在气头上,自然是不理的。
&esp;&esp;你来我往只拆了十几招,江非沉已现败势。
&esp;&esp;贺承无意伤人,手中剑势稍缓,算是给江非沉留了个台阶。偏偏那日的江非沉犯了轴,不肯顺着台阶下来,找到个破绽,一招“雨燕凌空”,身形轻盈一翻,落到贺承身后去,手腕一翻,执着长剑无遮无拦地冲贺承后心刺去。
&esp;&esp;即便是在擂台上对战,有言在先生死不计,也鲜少有人下这样的杀手。
&esp;&esp;何况,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esp;&esp;“贺大哥!”
&esp;&esp;“贺承小心!”
&esp;&esp;孟元纬与叶飞白一齐惊呼出声。
&esp;&esp;贺承耳尖微动,听闻身后利刃破风的声响,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夹住江非沉的剑刃。他是真的动了气,指尖使力,将江非沉的软剑弯折
&esp;&esp;过去的同时,侧身飞起一脚踹在江非沉心口,生生将人踹出几丈远,撞断了无涯洞外的一丛翠竹。
&esp;&esp;贺承受剑,眉目冷峻:“你是真想赢明日的擂台?真想跟我抢晓怜?”
&esp;&esp;江非沉一抹唇边呛出的鲜血,冷血:“有何不可?你我出身相似,你能肖想陆姑娘,我为何不能?”
&esp;&esp;贺承气得执剑的手都是抖的:“当然不能!我是她师兄,我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我护了她十八年,你是什么?”
&esp;&esp;两人争执不下,孟元纬连忙出来打圆场:“江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嘛!贺大哥与晓怜两情相悦,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他转向贺承,伸着三根手指起誓:“贺大哥,我发誓,我就是被我爹派来凑数的,明天上了擂台,三招之内,兵器必定脱手,我保证!”
&esp;&esp;贺承挑眉而笑,剑拔弩张的气氛因孟元经几句话有所缓解。
&esp;&esp;不料气氛只缓和了片刻,暗夜中骤然爆出一点银光闪过。贺承只觉肩上一凉,低头看去,左肩上竟镶嵌上一颗铁蒺藜,伤口处汩汩渗出血来,滴滴溅落地面。
&esp;&esp;贺承咬牙:“江非沉,你——”
&esp;&esp;话音未落,却听得无涯洞中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esp;&esp;叶飞白蹙眉,看向贺承:“这是什么声音?”
&esp;&esp;贺承茫然摇头,凝神看向无涯洞口,下一刻,只见他的师父,青山城掌门陆岳修鬓发蓬乱,双目赤红地自无涯洞中冲出。
&esp;&esp;这事生得诡异,又发生得太快,贺承一声错愕的“师父”,语音未落,离无涯洞口最近的江非沉已被陆岳修一掌击碎心脉,连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esp;&esp;叶飞白最先回过神来,摸出腰间的九节鞭,缠上几步攻到他们面前的陆岳修:“陆伯伯怕是走火入魔了!贺承,你我协力制住陆伯伯,元纬,你快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