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剑锋撕开虚空中的风,发出尖利的啸鸣,眨眼间已近到咫尺之间,孟元经顾不上陆晓怜,猝然收剑回身自护。
&esp;&esp;孟元经使重剑,力灌剑身,一招一式,皆有万钧之力。
&esp;&esp;贺承的凌云剑则轻巧灵活,胜在快而多变。
&esp;&esp;两剑交锋,剑身轻颤,发出清亮啸鸣。
&esp;&esp;要论剑法,孟元经是不如贺承的,可逐月阁以内家功夫见长,身为少阁主的孟元经更是个中翘楚,强劲内力灌注在玄铁所造的重剑之上,短兵相接,登时震得贺承虎口发麻,胸口腥气翻涌。
&esp;&esp;孟元经冷笑:“听说你前一段受了很重的伤?看来是真的。”
&esp;&esp;贺承咽下喉咙里的腥气:“与你无关。”
&esp;&esp;孟元经的剑往前挺进几寸:“送命的是你们,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esp;&esp;贺承一声冷哼:“那可未必。”
&esp;&esp;孟元经的内功深厚,未受伤前的贺承也未必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何况如今拖着这样一副五劳七伤的身子。念及如此,贺承不再与之强抗,往旁斜斜撤出半步,出其不意地抽出凌云剑。
&esp;&esp;骤然失去凌云剑的格挡,重剑裹挟着孟元经的浑厚内力击在贺承的心口。贺承只觉心肺震颤,气息一窒,闷咳一声,便呛出一口血来。孟元经眉梢一挑,还要乘胜追击,却不想贺承生生受下这一剑后,更卸下所有防御,不退反进,手中的凌云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斜穿出去,颤巍巍地直取孟元经面门。
&esp;&esp;贺承的剑很快,眨眼之间,剑光已逼至孟元经眼睫之间。
&esp;&esp;重剑笨拙,孟元经不及回剑自护,只松开左手回护自己。而贺承手中的凌云剑却犹如一条灵巧的银蛇,软剑柔韧,剑身抵在孟元经手臂上,却能顺着他的手臂向下翻折,轻轻巧巧地刺进他的左肩——
&esp;&esp;正是孟元经刚刚划伤陆晓怜的位置。
&esp;&esp;“这是在还我刚刚刺陆晓怜的那一剑吗?”孟元经不急着抽身,反而伸出两根手指紧紧夹住削薄的凌云剑,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承,“既然要算得这样清楚,那你刺在小纬身上的十二剑,也一并清算了吧?”
&esp;&esp;孟元经神色古怪,贺承觉得他话里有话,并不冒然回应,只警惕地盯着他。
&esp;&esp;他夹着凌云剑的两根手指骤然在剑身上滑动,滑至剑柄处,陡然松开。贺承以为孟元经要夺剑,下意识握紧剑柄,却不料他只是将手掌向前轻轻一探,牢牢握住贺承的手腕,拖着他往旁撤了几步。
&esp;&esp;“来,一起看一出戏。”他的声量不高,庭院中与钟晓缠斗在一起的逐月阁弟子却在他出声时,一同停了手。
&esp;&esp;片刻之前,刀剑铿锵的庭院一时寂静如死。
&esp;&esp;孟元经曲着手指在剑身上轻弹三下。
&esp;&esp;庭院里太过安静,以至于他指下弹剑铮铮,清晰异常。随即,如疾风扫过万顷草原,窸窸窣窣的动静自
&esp;&esp;四面八方传来。贺承定睛再看,只见顷刻之间,庭院矮墙之上,接连长出弓箭手来。
&esp;&esp;孟元经一手握着贺承的手腕钳制住他,一手举着自己的剑,剑尖直指被捆在木架上的陆晓怜:“我只要不多不少的十二箭,射中者有赏。”
&esp;&esp;此时,陆晓怜的手脚都被牢牢固定着,整个人呈大字型,被绑在木架上,活脱脱一张箭靶子。浅浅一方庭院,矮墙上站着二三十名弓箭手,这样近的距离,这样醒目的箭靶,他们要比的并不是谁能射中陆晓怜,而是谁先射中陆晓怜!
&esp;&esp;贺承愠怒:“孟元经,你疯了?”
&esp;&esp;“是,你就当我疯了吧!”孟元经扫视一轮弓箭手,高声喝道,“还不放箭!”
&esp;&esp;沉寂片刻,终于有一支羽箭破空而过,箭矢如电,劈出簌簌风声。
&esp;&esp;射出第一支箭的人,许是有意为之,许是能力确实有限,来势汹汹的这一支箭,准头不足,竟让陆晓怜稍一沉肩就侥幸躲了过去。可这一支箭是打仗时的先锋,试探着迈出一步,紧接着就有第二支箭、第三支箭……
&esp;&esp;箭矢如雨,贺承顾不上与孟元经理论,一心只想挣脱他的牵制,赶到陆晓怜身边。
&esp;&esp;可孟元经对贺承多有忌惮,心知这一松手放他去,陆晓怜十有八九便死不了了,也越发用力地箍住他的手腕。贺承挣脱不开,心急如焚之下,将丹田中强压着的内息尽数释出,忍着几乎要将经脉重新崩断的剧痛,聚力于掌心,以十成功力,一掌向孟元经左肩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