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长叹一声,右眼皮子止不住地跳,却理不出半点思绪来。
&esp;&esp;她扬手,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旁边的婢女,吩咐道,“去烧了。”
&esp;&esp;婢女接过信纸,转身走到烛火旁,火舌卷上信纸一角时,有墨迹在纸的背面浮现出来。
&esp;&esp;她惊呼一声,连忙拍灭了火苗,匆匆走回柳闻依身旁。
&esp;&esp;“夫人,上头还有字。”
&esp;&esp;这是徐清特意用醋写下的,遇火即现,为的就是不让他人知晓。
&esp;&esp;柳闻依重新接过纸,低头快速看过去。
&esp;&esp;这面徐清写的就多了,大概交代了些有关案子的事情及其间缘由,末了又道在抓着一个十年前逃脱了的温家人,此人对十年前温家人尽数问斩一事怀恨在心,意欲造反,此案应当与他有密切的关系。
&esp;&esp;温家。
&esp;&esp;在她幼年的印象中,只知祖父在世时,与温家那两将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平日里往来甚多。只是在十年前林温两家被下罪时,柳青瓷刚死,也是柳家没落之时,她祖父和温家那位好友也早已不在人世多年,两家的情谊早就淡了。
&esp;&esp;信看到这便没了后话,徐清特地用醋写下这些告诉她,莫非是温家和柳家之间真有些联系,想让她先做些准备?
&esp;&esp;可徐清言语不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柳闻依也不知,思虑之下竟开始有些头疼了。
&esp;&esp;她按了按脑袋,又强行打起精神将徐清写的信又仔仔细细地从头看了遍。
&esp;&esp;广济寺,温家人,造反。
&esp;&esp;柳闻依咂摸着这几个关键,脑中倏然闪过几个片段,有她在大慈恩寺时无意撞见的,也有她幼时还未去大慈恩寺时在柳府中听到的些闲言碎语。
&esp;&esp;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心头,拿着信纸的手颤了一下,她立刻吩咐身旁站着的婢女去拿纸笔来。
&esp;&esp;纸平铺在眼前,柳闻依抬手沾墨,抬笔落下第一句:
&esp;&esp;“顷诵华笺,具悉所有。唯有一事,观信而后忆之……”
&esp;&esp;
&esp;&esp;夜色浓稠,徐清和沈祁分站在牢房一角,被铁链缚住双手和身体的僧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火盆里碳火烧得发红,不远处的刑具上遍布干涸的血迹。
&esp;&esp;“你们的慈观大师已经被抓了,就关在你们右手边第五个牢房里头。”徐清站在僧人跟前,用力扯了扯铁链,一副蛇蝎心肠的残忍模样,“问你什么答什么,不然这里有的都让你尝一遍。”
&esp;&esp;说完,不顾僧人颤抖得越发厉害的身躯,偏头冲沈祁使了个眼色。
&esp;&esp;沈祁从火盆中拿起烧红的铁片,躲在那僧人眼前,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僧人止不住地要躲,却被徐清牵着铁链牢牢控住。
&esp;&esp;沈祁将铁片又向僧人贴近了些,“你们为何要随温观应一道建广济寺?他同你们说什么了?”
&esp;&esp;这是他们后来复
&esp;&esp;盘时察觉到遗漏的一个点,若一开始温观应就说要造反,绝不会有人敢追随,他定是用了别的法子才建起了广济寺。
&esp;&esp;僧人不答,只一个劲地想躲。
&esp;&esp;沈祁也不急,将手中的铁片下移,印在僧人垂散在地面的衣袍上,刹那间,空气中传来‘滋—滋—’的微弱声响,伴随着焦味弥漫开来。
&esp;&esp;“听过炮烙之刑吗?”沈祁冲惊恐抬头的僧人扬了扬眉,“再装哑巴就把你绑上去。”
&esp;&esp;炮烙之刑,起源于商朝,是一种将人绑在烧红的铜柱上,让其活活烧死的残酷刑罚。因其极为残忍在前几朝就已宣布废除,本朝虽并未明文禁止,但也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在遵循。
&esp;&esp;僧人乍听这话时面色一白,后自后觉认为沈祁只是在吓唬他,又硬气地不肯出声。
&esp;&esp;只是一低眼,看见铁片贴着的布料被烧出了个窟窿,边缘火星时隐时现,还在往周边烧,皮肉都有隐隐的灼烧感,僧人还是忍不住心颤。
&esp;&esp;下一瞬,铁片又动,向上移动,他惶恐抬眼,就见沈祁唇角含笑,手上动作不停地要将仍旧滚烫的铁片贴上他的腿肉。
&esp;&esp;“等等!”在铁片即将贴上时,僧人猛然出声。
&esp;&esp;铁片倏然停住,僧人深喘了两口气,“我说……我说……”
&esp;&esp;沈祁与徐清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esp;&esp;本就不想用酷刑逼供,奈何这些人的嘴巴就像是被针缝上了似的严实得不行,加上温观应那顶了一堆罪还闲适得不行的模样,让几人皆有种被戏耍玩弄的感觉。
&esp;&esp;况且看他几次对上沈祁徐清还有林小满的态度,徐清想他大概对十年前林温两家同被下罪一事知晓更多内情。
&esp;&esp;一个心怀仇恨的人不会想在没有完成复仇时就丢了命,温观应的态度告诉他们他还有后手,所以表现得并不怕死。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