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清准备将碗放在床榻的矮桌上,俯身时腾出一只手往沈祁凑过来的脑门上一拍,手背与额前的皮肤相触发出一声脆响,徐清下手没收力,沈祁的额上顿时浮现一片薄红。
&esp;&esp;徐清放下碗,没好气:“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
&esp;&esp;这回轮到沈祁不吭声了。他被那声清脆的“啪”声打愣住,感觉到脑门发红的那块皮肤正泛起滚烫的感觉。
&esp;&esp;不止那里,还有脸和耳后,都涌上一股热意。
&esp;&esp;耳旁徐清好像在说什么,他却只抬手抚着额前被拍红的皮肤,直到那股呛人的味道又冲了上来,一股温热怼在唇瓣上,他才回神。
&esp;&esp;“张嘴。”
&esp;&esp;徐清语气无奈,沈祁闻言下意识张开嘴,下一瞬,苦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沈祁想吐出来,但徐清下一勺又怼了上来。
&esp;&esp;“不许吐出来。”徐清又送了一勺进他的嘴里,“让你自己一口气喝下去又不说话,我也没用多大的力吧?”
&esp;&esp;沈祁听着她的话,张嘴就想说话,却被下一口苦到浑身发麻的药汁堵住了声,他向后躲,徐清手中的勺子又追上,床就这么大,躲也躲不开,就这样煎熬又挣扎地喝完了一整碗药汁。
&esp;&esp;他咂摸了下,又被嘴里的余味苦得一激灵。刚才想说的一堆话顷刻间化为一句:“苦死了,有没有什么甜点的东西给我去去味。”
&esp;&esp;徐清将碗一放,瞧着他的脸色,方才一直冷着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她用一种爱莫能助的遗憾语气道:“没有,而且喝了这药
&esp;&esp;半个时辰内都不能吃任何动作,也不能喝水。”
&esp;&esp;沈祁的表情骤然僵住,不可置信地抬眼,“你……”
&esp;&esp;徐清抿着唇挑了下眉,在他的视线中肯定地点了下头,“特意让郎中调的,殿下要长个记性,别往后又中了什么药什么毒的还不知道,幸而这回中的毒我曾见过,不然就殿下那般拖着,还舞刀弄枪跟人血战带着一身伤,早就去见陛下了。”
&esp;&esp;“……这般严重?”
&esp;&esp;沈祁有些不太相信,他是去了前头与谢晟鸣汇合了才开始觉得身子隐隐不适,但也没多想,谁知晓是中毒了。
&esp;&esp;徐清哼笑一声,意思分明地告知他,这毒就是这般凶恶,他差点因这毒死了。
&esp;&esp;见徐清起身走到桌旁,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沈祁直了直身子,又问:“你何时见过这毒?”
&esp;&esp;徐清斜眸投来一眼,沈祁一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esp;&esp;“幼时随外祖父来过边境,那时候瞧过这毒。”
&esp;&esp;“解药的方子也是那时候就记下来的?”
&esp;&esp;徐清放下茶杯,一声闷响,“外祖父记下了,先前整理外祖父遗物时翻出来过。”
&esp;&esp;说着,她又起身走向床榻,拿起那空碗,倏然间笑意盈盈道:“忘了同殿下说了,这毒凶恶的很,此药还需服用七日,每日两碗。”
&esp;&esp;“……”
&esp;&esp;如愿看到沈祁神情再次僵硬,徐清拿着碗转身,“殿下再好生歇会儿吧。”
&esp;&esp;见人要走,沈祁赶忙想跟上,因为着急动作幅度略大,扯到了肩背上的伤口,停顿一瞬缓了口气,他才继续起身。
&esp;&esp;他还有别的话,别的问题要说的。
&esp;&esp;再说他觉得他已经睡得够久了。
&esp;&esp;只是刚追出去,却陡然看见沈桉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外。
&esp;&esp;他面上还带着虚伪的笑,见到端着药碗的徐清和只着了身寝衣的沈祁先是一怔,深深瞧了眼沈祁还有些苍白的面色,他笑了声,“我听闻五弟自回来便病倒了,一直想来瞧瞧,但弟妹说你要静养,这才拖了几日,五弟可好些了?”
&esp;&esp;沈祁不知道沈桉先前在他领兵击敌时从宋阳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后者本打算利用此战一举致胜,叫沈祁死在战场上。
&esp;&esp;只是棋差一招,如今沈桉又站在了沈祁面前,全因那日他就差一点便能到此前与西陵大将约好的地界,得到接应了,谁知半路杀出个徐清身边的人拦住了他。
&esp;&esp;不过沈祁虽不知沈桉曾出逃未遂,但峡中那一战,他们在徐清到前为何被压制,那些埋伏在上头时刻准备取他们性命的西陵兵将,这种种定有沈桉的手笔。
&esp;&esp;只是他此前与齐家父子商讨战术时是特意没叫沈桉知晓,还另透露了一条错误的信息,他不知沈桉是如何知晓他们商讨出来的战术的。
&esp;&esp;但不论如何,沈桉通敌一事是板上钉钉,此刻见着他,夫妻二人皆没给好脸色。chapter1();